上眼睛,揚起唇角,用盡最後一口氣,喃喃道:“有二哥這句話……無憂,再無所願了……”
身體在他的懷中軟下,他接住了女子下墜的身子,滿眼淚水的惶然喚她名字:“無憂,無憂,你怎麼了,你到底怎麼了,別嚇哥哥,我求求你了,別嚇哥哥,無憂……”
“她,已經走了。”
我挑簾從紗幔後走出來,壓抑的看著眼前著一幕,謝無傷不敢相信的昂起頭,淚水瞬間溼了容顏,嗓音喑啞的問:“你,說什麼?無憂她怎麼了,她到底怎麼了?”
面對他的逼問,我也愧疚了起來:“對不起,我沒能替你好好照顧她,她生了重病,前日便已經沒了。是我想著讓她能夠見你最後一面,強行將她的魂魄給封鎖在體中的,方才那些話,都是無憂臨走前,想要對你說的。我……我對不起你們,沒辦法救她。”
“你說,無憂前日便沒了?”謝無傷悲痛至極,額角青筋亂跳。我嘆了口氣,點頭:“嗯,她沒等到你,病的太嚴重了,連我的靈力都支撐不住她了。”
“為何會是這樣,為何!”男人摟住無憂,大手遮在無憂的容顏上,痛哭涕零。
我蹲下身子,握住無憂的一隻手,想要開口安慰,卻不知如何安慰才有作用,沉默了半晌,才輕輕道了句:“節哀!”
謝無傷摟著無憂撕心裂肺的大哭,我握緊了無憂的玉手,昂首沉沉問他:“你打算,如何給無憂處理後事?是按著謝家小姐的身份,還是敬武侯夫人?她還未嫁給你,若是按著你夫人的身份,怕是會有些不妥。”
“無憂不會死的,她不會死……”
“這些,你不是早就知道了麼?她陽壽已盡,再無挽留之法了……”
謝無傷刻意不在意我這些話,閉上幽深的眸,眼淚一顆接著一顆往下墜落,“無憂走時,可有什麼話要留給我?”
我傷懷搖頭:“除了你聽到的這些,她沒有與我說旁的。我想,她除了你之外,也沒有什麼人可擔心牽掛的了,所以,這應該就是她的全部遺言。是了,她曾託付我將她做的香囊與披風親手送到你面前,我去給你找。”
起身走到櫃子前,我開啟櫃門,拿出了裡面的東西:“這披風她做了半個月,這香囊,她也是早早就開始做了,一針一線皆是心血,你一定要珍視。”
“憂兒。”他顫抖的接過披風與香囊,墨衣長衣落在女子的身軀上,他單手握著衣領,憐愛的將披風敷在臉頰,眉心緊擰,淚水溼了乾衣:“憂兒……你可真是個傻丫頭。你走了,我又怎會的好過呢……”
衣角從掌心滑下,他反手從腰間抽出一隻匕首,亮晶晶的忍面反射著銀光,揚袖便朝著自己的心口插了去……
“謝無傷!”我霎時大驚,話音未落,他的匕首便已經深埋入了胸膛,血一滴一滴的砸在無憂的眉心,染紅了他的一隻手。
“我為你、咳、在心頭刻上一刀,若有可能,我寧願拿自己的生命,去換你活著。”一陣猛烈的咳嗽,男人心口的血越來越紅豔,血跡浸溼了半個身子,溫熱順著他的手腕滴落,在無憂的青衣上綻放一盞又一盞的旖旎紅梅……
這個謝無傷當真不怕死麼!這樣插進去不死也要丟下半條命的,就算是用情至深,也不必如此折磨自己吧!
“謝無傷!”我邁向前去要給他檢視傷勢,但步子還未踏出兩丈距離便被一縷銀光給擋了下來,我頓住步伐,好奇的往自己腰間看去,是那隻錦囊,閻君留下的錦囊……縷縷銀光如絲線般飛入了謝無憂的身子,一條,兩條……這是,凡人的陽壽?
銀光融進了她的心脈,死而復生的女子感受到了有東西滴在眉心,難受的皺皺娥眉,緩緩睜開眸,映入眼簾的正是那張日思夜想的容顏……
“二哥……”
久別重逢的場面令人感動,這剛剛經歷生死離別的場面更是令人欷吁,我向來受不住這些哭哭啼啼的場面,趁著他二人還未發作之前趕緊溜出了禪房。
師父說了,七情六慾傷身,咱們做神仙的,還是得清心寡慾才是。
不過換個方位想一想,擁有七情六慾,實不是一件壞事,至少有喜有悲,知冷知熱,高興的時候可以開懷大笑,傷心的時候可以放聲大哭,不像是九天上的那些神佛,每日就只會繃著一張臉,活活像個木頭樁子。
山上秋風一日比一日寒涼,我蹲在一棵杏花樹下,攬袖撿起了一片花瓣,放入掌心,吹了口氣。花瓣變成蝴蝶飛出手掌,頂著寒涼秋風,扇動翅膀,翩翩落在了他的肩頭。
“師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