歪過身子將頭靠在他的肩上,我看著滿樹飄搖的杏花低聲道:“你瞧,這漫天飄墜的花瓣,像不像是我們的漫漫年華?風吹落多少,外人都不見花枝寥落,殘花淒涼,只道繁花似錦,一如往常。也只有我們自己才能發現,有些東西已經隨著秋風悄悄溜走了,只是徒留表面風光韶華罷了。”
“小九何時,也變得如此多愁善感了?”
我輕笑,挽著他的胳膊道:“一直都是這樣啊,只是以前你未曾發現過罷了。雲川,你可知道,我幼時曾有個心願,就是想知道自己的父母是何人……我聽說,冥界的每個孩子都有母親與父親,而我,似乎自從記事開始,爺爺就從沒提起過關於我爹孃的事情。有一日,我去問爺爺,問爺爺我是從哪兒來的,我爹孃又是誰。爺爺起先並沒告訴我,直到又過了很多日,我無意聽見了爺爺與其他三位判官攀談,提及到了我的身世。”
苦笑著搖頭,我猜我如今這副樣子,一定很像個長吁短嘆的老人家,“原來我是爺爺撿來的,甚至連到底打哪兒來的都無人知曉。初聽到這個訊息時,我沉悶了好多天,爺爺瞧出我傷心,就安慰我說,無論我到底是誰,我都是他的孫女,他不會不疼我,也不會不要我。為了讓我恢復如初,爺爺還特意請了自己兒子與兒媳婦的神位,讓我在他們的神位前磕頭燒香,認他們為爹孃。”
男人攜著暖意的指腹在我額前輕輕摩挲,他抿唇一笑:“後來呢?”
“後來……時日太久了,我也接受了這個事實。倒是諦聽同我說過,我是花靈本體,也許就是所謂的土生土長,沒有父親母親,也不會有家人。”
“你的本體?”
“是朵茶花。”
他將我攬進了懷中,溫柔以待:“茶花?”溫熱的吐息撲進脖子裡,他的唇瓣在我的耳垂上柔柔廝磨著,似自言自語般的道了句:“為何,成了茶花……偏偏是茶花……是放不下麼?”
“嗯?”這番話說的我委實摸不著頭腦,他抱緊我些,沉沉一笑,“無事,我是說小九這朵茶花很美,我……會放不下。”
如此光明正大的說情話,的確是他的做派,好在我如今臉皮厚了,若在往時,說不準又要面紅耳赤不成模樣了。
閉上眼睛,乖乖的倚在他胸膛處,好奇問道:“雲川,你說旁的冤死鬼魂下了地府,都是滿身瘴氣黑霧繚繞的,雲川你的魂魄,為何會乾淨的像朵白蓮呢?”
他無奈笑道:“我若滿身瘴氣,黑霧繚繞,還如何將小九勾搭到手呢?”
“切,你下地府,又不是專專為了勾搭我的。”
“嗯,那至少是和你有關。”
“如何就同我有關了,你別冤枉我,三年前我還沒當判官呢,又不是我勾了你的陽壽……”
“小九,若我說,我是為了你才甘心下冥界,魂歸黃泉的,你信不信?”
我閉著眼睛搖頭誠實道:“不信。”
他擰眉:“為何?”
“三年前我們又不認識……你就想冤枉我,是不是?”揪住他的衣領假意與他瞪眼計較,然他卻健臂往我肩上一擋,往後縱身一壓,便將我毫無防備的給收進了自己懷中。
頭枕在他的胳膊上,我斂了囂張氣焰,睜大了一雙眼睛迷茫看他,“你要做什麼?”
他落在我容顏上的目光愈發深情了起來,英俊的面容在眸眼中漸漸地放大,懷中清香撲鼻縈繞,吸入肺腑,激的我心頭漣漪一層又一層。
看這架勢……我貌似猜出了他接下來要做些什麼。
悚然的閉上了眼睛,我忙是伸手去擋,恰到好處的捂住了他下半張容顏,一頭虛汗的支吾開口:“那個……無憂他們應該會來尋我們,不如我們先回去,這山上的風也怪大的……”
他眼中的深情敷上一層失落,眸光黯然,眼底浮上了兩絲傷懷之色,斂了斂眉,靜了片刻後才直起脊背,拉開與我的距離。
“小九不喜歡我親你麼?”
沉甸甸的聲音落在心頭,像塊大石頭般壓得人喘不過氣來,我有些不忍心的低聲道:“沒,沒有……”
清澈的眸裡傷懷之色更加濃重,摟在我肩上的臂膀鬆了些力度,他這是準備放手了?
不知為何,瞧見他神色憂傷,我也心中也像是被針扎過一般,心痛難受……難道這便是諦聽所說的感情共鳴?因為在意,所以會看不得他傷心,看不得他難受?
“雲川。”主動將手搭在了他的肩上,在他將要放手的前一刻,扳著他的肩膀,起身主動往他唇上印了一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