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本來也不是達官貴人們住的地界兒,不過也沒法子,潞王遮奢,人家孃舅家裡也是有銀錢的,當初興建王府的時候,嫌內孥給的太少,自個兒又掏錢墊了不少,因此這王府就建的格外大了一些。
可是燕京城雖然經過了正德皇帝的一番擴建,已經是比連子寧那個時空大了許多,但是隨著京城擴建,人口也在增加啊!再大也就是這麼大的地界兒,你往那兒建去?沒法子,只得是建在了西城,西城住的都是些平民老百姓居多,那房子拆遷起來難度也小一些。潞王府建成,整整拆了一千二百戶人家,至於這些老百姓去哪兒住了——潞王爺也不是不講道理的,反正財大氣粗,一戶甩了一份兒挺豐厚的銀錢把他們攆到城牆根子底下住去了。
一個正陽門裡,一個西門裡,因著行商往來眾多,尤其是西門,山陝甘涼乃至於宣府大同蒙古韃子那邊兒過來的商賈,都是走西門,因此這裡也是燕京城的繁華地帶。而潞王府建成之後,一個王府上下千把口子,吃喝拉撒睡,消費潛力巨大,每曰耗用的柴米油鹽醬醋茶葉,布帛錦緞絲綢皮子,等等等等,都不知道有多少。說的粗一點兒,光是這些人每曰的不潔之物,就得幾十人來處理吧?
在後世大學城附近往往會形成很是繁華的一個村鎮,而這潞王府正門兒外,也是因而形成了一條很是喧囂繁華的大街,人送了個名字,就叫潞王衚衕兒,其本名豹子衚衕兒反倒是沒幾個人說了。
其間酒肆林立,這會兒天色已經是不早了,但是那些店家門口的大紅燈籠還都高高的掛著,裡面也是一片敞亮,不少食客勾肩搭背的進去,人來人往,有的那喝多了的,便站在門口扶著牆吐,還有那模模糊糊的也分不清在哪兒了,站在大街上衝著牆角兒就掏槍放水。
大明朝是有宵禁的,叫做夜禁,一更三點敲響暮鼓,禁止出行;五更三點敲響晨鐘後才開禁通行。在二、三、四更在街上行走的,笞打四十下,京城要打五十下;在一更夜禁後、五更開禁前不久犯夜的,笞打三十下,京城要打四十下。當然,也有特殊情況,其中疾病、生育、死喪可以通行。
現在的晚上7點到9點為古代的一更,9點到11點為二更,午夜11點到1點為三更,凌晨1點到3點為四更,凌晨3點到5點為五更。也就是說,晚上7點多鐘就不能出去了,晚上9點到凌晨3點逛大街是要被打PP的。
為了實施宵禁,每個駐有官府的城市一到晚上,就要鎖上城門,禁止出入城市。城門的鑰匙也要交到地方官的內衙,同時在大街交叉路口上也要攔起柵欄,由官府的衙役看守,不準通行。
不過上有對策下有政策,順天府雖然管著宵禁,但是卻也不敢管到潞王府這兒來,是以別的地界兒這會兒都已經是大街上空空蕩蕩的了,這兒的人,卻是分外的多了。蓋因這兒的酒樓店鋪,或多或少都跟潞王府有關係,是以順天府不敢管,而酒店中基本上又都是兼著記院外加賭場的生意,是以大半個燕京城的爛賭棍們,一到天擦黑,便聚集在這兒,狂飲濫賭一宿。等到了白天再回家,當然,非要回家那也沒法子,只好繞道,趟臭水塘子,或越荒野地。
此地可說是一個異數,一個賭棍瓢客們的福地。
也是潞王府一大財源所在。
剛進潞王衚衕兒的一處酒家,三間的店面,規模不大,但是看起來年歲是很不輕的了,外面的門面都已經煙燻的發黑了,就連掛著的牌匾都燻得黑漆漆的,看不見上面寫得什麼。一張骯髒的厚棉布簾子掛在門口兒,卻是根本擋不住裡面傳來的極為熱鬧的聲音。
推門進去,便是一股熱浪撲面而來,其中夾雜著飯菜的香味兒,烈酒的香醇,濃烈的汗臭甚至還有臭腳丫子的味兒,不過沒人在乎這個。可以看見,一樓大堂裡面,已經是一張張的桌子擺開開賭了,骰子在碗中撞擊的清脆響聲,開出來大小的那一刻賭徒們發出的或興奮或失望的巨大噪音,輸紅了眼睛的賭徒一聲聲的怒嚎,莊家從容不迫的嬉笑,響成一片。
每一張桌子周圍都是擠得滿滿當當的,有的坐著玩兒,有的站著看,還有的懷裡卻是擁著個濃妝豔抹的女子,一邊賭錢,一邊上下其手,不時的引得懷中人發出一兩聲誘惑的嬌嗔。
顯然此地非但是賭場,還兼著皮肉生意。
潞王府的正九品典儀邱大興雙手死死的摁在賭桌的邊緣,額頭的汗水涔涔的落了下來,他雙手是如此的使勁兒,以至於那肥胖的手上少見的鼓出了幾條青筋。他雙眼死死的盯著那莊家手中的碗,終於,莊家晃得人眼花繚亂的手停了,那碗倒扣在桌子上,莊家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