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鼠面對著老師,一邊把身子向後躲一邊搖頭,老師堅持讓他上來。鼠訕笑著走上臺,不住回頭望著我們。他先面對我們站在老師的講臺前,然後回頭望了望教師,隨即走到講臺左面,向老師靠近了些。他又回頭望了望老師,老師只是看著他笑。鼠的上身不停地搖擺,頭似上了發條一般,一會衝我們一會衝老師。就在他又想動的時候,老師向他招了招手示意鼠停下,然後把雙手交叉放在講臺上,上身向前傾似乎把整個身體都壓在講臺上的兩隻手臂上。他依然對鼠笑著,問他。
這位同學,你在怕什麼?
一直到現在,我都希望自己也可以做到我們心理老師那樣的動作,說著同樣的話。我不知怎麼形容那樣的動作、那樣的言語到底具有何種魅力,但每一次想到都會聯想到一種動物——獅子。那是王者的優雅,強悍讓人自願折服。其實說起來,我的心理老師形象一點都不高大,只有一米六的個子,而且有著致命的缺陷。老師他是小兒麻痺後遺症,一條腿還像十歲孩子的腿一樣細小。從背影看他穿著白大衣的樣子很滑稽,但看著他時沒有人笑。這是我第一次對人格魅力這個詞從抽象到形象的認識,可惜我到現在也做不到,不過我並不感覺遺憾,因為我現在已經懂得自己必須經過一種東西的沉澱才會達到老師那樣的境界,那種東西人們通常叫它歲月。
在這裡說心理老師的動作的優雅也只是為了襯托鼠的猥瑣。鼠聽了老師的話第一反應竟是飛快回到座位上,好像什麼事也沒有發生過一樣。我們都笑了,老師沒有笑。他讓鼠站起來,鼠坐在座位上看著老師,他不想站起來。老師沒有在意,他問鼠。
你躲躲閃閃的,有人抓你嗎?
鼠不說話,只是望著老師,他的臉上帶著似笑非笑的表情。但這表情讓鼠看起來更加討厭了,所有同學都開始噓他,本來這堂心理課上得十分輕鬆,但鼠的表現卻讓課堂裡的氣氛莫名尷尬起來。就連一些女同學都在小聲說。你有屁快放呀。心理老師並沒有在意,他從講臺上抬起身子對大家說。
看到了嗎?膽小鼠輩就是說這名同學的。
我們一起鬨笑起來,可是鼠還是維持著剛才的表情,好像老師和同學嘲笑並不是自己一樣。老師回過身子在黑板上寫著字,課堂裡靜了下來,我們才覺得剛才發生的這一切和老師在課堂上講的東西並沒有太大關係,或者是因為鼠的莫名其妙讓這節課也顯得有些莫名其妙了。可是過了幾分鐘,心理老師轉過身面對我們,突然嘆了口氣。
這幾分鐘,我一直等這名同學反駁甚至上臺來揍我。可惜這名同學讓我很失望,不過卻證明我剛才說的話,這名同學的鼠性已經是根深蒂固。
第一部分:醫生杜明 第70節:偷偷放生在校園裡
也就是從那天起我們都開始叫鼠為鼠的。這下對於我們為什麼總那麼討厭鼠的原因也豁然開朗,鼠就像一隻老鼠一樣生活在我們身邊。他走路輕手輕腳,說話時眼神搖晃不定,從來不對人說真話,甚至吃個雞腿都會等到半夜躲在被窩裡吃。這樣的男人在宿舍裡當然十分討厭,不過還好因為鼠從來都躲開我們,才不至於我們把心裡對他的討厭發作出來。不過也有例外,有一天鼠的宿舍裡差點打起來,我們趕過去才發現睡在鼠上鋪的同學正要打鼠,我們拉開以後,那同學臉紅脖子粗的不說話,只罵鼠鬼鬼祟祟,鼠坐在自己的床上卻沒有什麼反應。過了好久我們才知道原因,原來那同學躺在床上無聊,見屋裡沒有人便打起手槍來。就在興高采烈時卻突然發現鼠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躺在下鋪,眼睛還直勾勾地向上望著。那同學當時差點沒嚇成陽萎,惱羞成怒當然要去揍鼠了。從那以後,鼠在宿舍裡更是沒有人理會了。
其實那節心理課以後,心理老師曾經單獨找過鼠幾回,可能是想幫幫鼠吧。我曾經見過一次心理老師與鼠在校園裡淡話,心理老師談的很用心,而鼠的態度卻一如既往的無所謂,眼睛從來沒有面對心理老師。結果沒過兩次心理老師就不再找鼠了,而這時我卻開始留意起鼠來。有一半是因為鼠這個人,有一半是因為醫學院的課程實在不夠人文,上課時你得自己找點樂子。
鼠在課堂上實在沒有什麼看頭,他從來不和別人說話,也從來不注意聽講,從他的眼神能看出來。鼠的眼睛永遠是四上轉著,但他在看什麼誰也不知道。不過經過幾天的觀察我終於發現鼠的異常之處,鼠的手總是放在課桌下,他不知道在弄些什麼,不時會把手抬起粘一下嘴唇。好像是吃東西,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