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筠忙撫著她背,“對對對。都有病!彆氣了彆氣了啊!”
“我才不氣呢!”方知雨雙手叉腰,還不承認自己滿心氣惱,“你就把秦翩鴻和秦悅容都納進府唄,瞧她們在我面前如何動手!”
這怎麼成!他發誓一生只一人,便真的只守著方知雨,絕不納妾,不要通房,不養外室!
雖然內心如此篤定,宋筠還是驚得連話都不知如何講,擔心講錯一個字就徹底點燃方知雨的火,重提離開淮南之事。
眼見方知雨氣得胸口劇烈起伏,他突然兵出險招,“還有件事……魁州知州逃了。”
方知雨白他一眼:“關我何事?”
看來這招不管用……
這一句話,就將宋筠噎得好半晌回不過勁兒,幾次張嘴,又幾次閉合。
方知雨自己東想西想的,還是將魁州知州的事記入了心。
她抽抽鼻子,“你剛才講,魁州知州逃了?既然知道他逃,為何不抓?”
宋筠恍惚回魂,答道:“他逃去了荊湘,成了荊王門客。”
“這就不敢動了?”方知雨投去鄙夷目光。
皇帝的暗探不敢輕易除,得靠她的後宅手段挑起開端;太妃是親祖母不敢下狠手,程思珺有靠山不好撕破臉,都是她強硬與之對抗才換來生機。
怎的到了荊湘之王,她觸不到的地方,也不敢這樣不敢那樣的?
宋筠從方知雨眸中讀懂了她的蔑視,心頭微微一痛,解釋道:“有時候要除掉一個人,不一定非得自己動手。”
方知雨“呵”一聲,撇頭表達不滿。
宋筠使了好大力氣,才將她的頭掰得面對自己,“還記得我不能與你同行的原因嗎?”
“啟動暗兵。”
宋筠點頭:“我欲將分散各處的暗兵集中到各州府衙周圍,以應付異動。除此,還記得其他麼?”
“造訪鹿峰寨。”
宋筠解釋:“若那位要對付淮南,就繞不開與我們交好的鹿峰寨。因為他們是一股不可忽視的力量,且在明處,振臂可呼。”
“所以這回前往鹿峰寨,我順勢安插了一部分暗兵於鹿靈山附近相護。隨你出行的一百衛所之兵乃調虎之用,既護你安危,又吸引各方關注。”
他全都講明,是希望她能理解自己,不產生多餘誤解。
方知雨卻對另一件事耿耿於懷:“還有請人密會呢?”
每一句話從她口中脫出,都帶足了不經意,仿似未入心。
可下一瞬,她自己頓悟:“難道密會之人……”
話未盡,宋筠便急切點頭:“正是荊王心腹!”
請荊王心腹到淮南來做客?
不就等於淮王與荊王暗中相會?
皇帝怎麼肯……不對!
方知雨如遭雷劈,大驚失色,卻將聲音壓到極低,滿臉皆餘恐狀:“夫君你不是想……”
後話不敢出口,她伸出小手,手心朝上,然後緩緩地慎重地將手背翻過來。
意為——反!
宋筠濃眉一挑,“如若真是,你待如何?”
方知雨驚得倒抽一口涼氣,一個漂亮的小嗝兒順口而出:“不……不至於吧。”
她的夫君有這種膽?
為了迴避皇帝猜忌,寧願服毒裝病的人……
為了坐實病弱,假做碌碌無為,無法行房的人……
難不成真的一直在韜光養晦,只待推翻那個天?
不不不!
方知雨將頭搖得如同撥浪鼓,差點把自己搖暈乎過去,直到宋筠出手將她的小腦瓜控住。
他還是不死心,再次問道:“娘子會與我並肩……還是固守舊安?”
“我……”方知雨猛猛嚥了口唾沫,“我想回家。我想我娘。”
看來是真嚇著了。
宋筠哈哈一笑,將她擁住,“嚇唬你的。我哪有那種膽啊。”
“請荊王心腹於淮南密會,只為兩件事,一是將魁州知州所為相告,勸荊王慎用;二是將莘州密探透露,以期為友而不樹敵。”
這話已經講得十分明白了,方知雨一顆高懸的心終於落回原處。
“嚇我有意思?”她想推開懷抱,卻用不上力,只得呵斥:“你以為嚇到的只有我?還有我們的孩子!”
宋筠這才驚覺過了火,忙撫著她小腹道:“乖女莫怪,都是你娘自己胡思亂想。”
方知雨一口氣提到胸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