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十年華,容貌精緻,身段風流,一手好廚藝,不求正室之位,而且還附加“小寡婦”的獨特屬性,這讓李善實在難以拒絕啊。
雖然李善口口聲聲都是推辭,但微笑著的蘇母輕而易舉的察覺到……李善的推辭之意簡直就如雪遇滾水一般不堪一擊。
“也是個苦命人,她是定州人氏,雖是小門小戶,但卻也豐衣足食。”蘇母輕聲道:“亂軍破城,家破人亡,遭劫掠而去……”
“若是懷仁不肯接納,只能留于山東……”
“伯母,這是為何?”
蘇母嘆道:“本是未亡人,偏偏才年方二十,此番遷居長安,定方如今二十有三,不能再拖了。”
李善呃了聲,這話說的委婉……其實就是在說,公壯叔大,瓜田李下。
其實這也是蘇母在解釋,周氏和蘇定方那是一點瓜葛都沒有的……甭擔心,這小寡婦沒什麼手尾。
“伯母真是好心腸。”話都說到這地步了,李善也只能勉為其難,“先一同去長安,若是周娘子不嫌棄,可陪伴家慈幾日。”
這是在說,即使是納妾,那也要過老孃那一關……換句話說,我這一關是敞開門暢通無阻的。
蘇家雖不是望族,但也是鄉野豪族出身,這般拐彎抹角的話蘇母一聽就懂,笑道:“也好……此番老身險些歸於黃泉,一來是懷仁妙手回春,二來有賴周娘子細心照料。”
裡屋就在隔壁,周氏有點焦急,前面那些言語她完全沒聽懂……只聽見李善沒應下,而是讓自己去服侍其母。
蘇母緩緩道:“老身有意收其為義女。”
李善情不自禁的打了個飽嗝,今兒早上吃的是周氏做的羊肉湯餅,足足兩大海碗,有點撐。
這老太太可真是個人物啊,李善情不自禁的想,拐著彎將人塞來,而且還是以蘇定方義妹的身份……這已經不僅僅是李善納美妾了,已經幾乎將李家和蘇家綁在一起的紐帶了。
要知道蘇家可不是世家大族,而且人丁稀薄,是沒有首鼠兩端的資本的。
不知道這位老太太在歷史上有沒有留下名號……李善眯起了眼睛,既然已經撕掰不開了,那就乾脆全壓上去,這不是個普通婦人能做出的選擇。
良久之後,李善才低聲道:“侄兒未扯謊,的確不是隴西李氏子弟。”
“老身知曉。”
“伯母,唐廷局勢紛亂,秦王軍功蓋世,遭人覬覦,京中奪嫡之戰,秦王並無勝算。”
蘇母笑著拿起茶盞,“老身這條命,凌先生性命,還有那許多村中老幼性命,均賴懷仁所賜……生死無怨。”
沉默許久,李善噗嗤笑道:“伯母這性子爽利的很,和母親必然談得來呢。”
“那是好事。”蘇母笑吟吟道:“若有空屋,當比鄰而居,日日往來。”
“伯母放心,侄兒已託李德謀帶話,待得山東事畢,回返長安之際,必有新建宅院。”
在凌敬打定主意之後,這兩三日已經送了好些書信出去,也不知道到底能招攬多少人來,卻只問李善……朱家溝的屋子夠不夠。
李楷離京南下之前,幾次去朱家溝探望朱氏,幾個月前千餘難民盤踞在朱家溝,之後陸續回鄉,但也有四五百人留下定居,正好冬日無事,人手倒是不缺。
李善又問了幾句蘇母傷勢之後,轉身出屋,帶著朱八等人去了診所……還有二三十人的手術沒做完呢,不過李善也學乖了,用種種土辦法止血,所以能截肢保全性命。
又是一日勞累,李善像個機器人一般高速遠轉,不管是腦子還是手腳……甚至情緒也一樣。
到夕陽降落之時,幾個青年抬著一個胳膊上血流不止的青年進來。
青年臉色慘白,不僅僅胳膊在流血,褲子上也有血跡滲出,肩頭還有一段被截去大部分箭支的箭頭。
正在忙碌最後一個傷員的李善斜斜瞥了眼,手上動作不停,前兩日才讓城中鐵匠打製的小刀輕柔的劃開傷員的胸膛,登時血流成河。
對於截肢止血,李善或許還有些辦法,對於這種手術,只用過電凝止血、鉗夾止血的李善實在是沒轍,只能加快手速。
但在其他人看來,特別是在剛剛進來的這青年看來,一個戴著口罩的古怪人手持匕首,從容的將傷員的胸膛劃開,一隻手扒著胸膛的傷口,一隻手在裡面翻著那些器官,還時不時低下頭去仔細看幾眼……
“擦汗。”
被布粗糙的擦著臉、額頭的李善有點不爽,這活兒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