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平日摳搜,自然不會無端送銀子。
“我遠遠瞧著她提著籃子走了。便留了個心眼,取飯前趁人不備,繞著庖廚走了一圈,竟在牆角撞見了來不及倒的藥渣。”
檀雲總覺得不對勁。
她這麼一提,葛媽媽想起一樁事來,後臉色一變。
“這件事莫同姑娘提,左右仔細些,那邊沒法害咱們。”
“姑娘這些日子,嘴裡不說,可心裡煩著呢,一樁樁一件件事朝她這麼一個半大的姑娘鋪天蓋地的壓過去,換成年長些的都不知該如何?她怕我們擔憂,什麼也不說,近些日子,都消減了不少。”
檀雲當下點點頭:“我省得。”
阮蓁垂下眸子,指尖微蜷。
她突然有些難受。她沒再入屋,只是動作遲緩的看向院外那株葡萄架。
她閉了閉眼,陷入記憶。
姑母總愛坐在那處給她梳頭。阮蓁記得很清楚,有一回姑母情緒極為低落道。
“你生的白,穿上一身紅色羅裙最嬌俏喜慶不過。你爹孃生前回回都要誇了再誇。”
可……
侯府,範坤的嫡親妹妹,範嫣,最是霸道。她喜紅色,卻不準旁人也穿。
更別說對方是嬌豔的阮蓁。
範嫣自詡是美人,可繼母帶來的拖油瓶卻壓了她好幾頭。
她早就埋恨在心,如何不氣?
愣是當著所有人的面,將阮蓁推入河裡。
她是侯府嫡女,別說是罰,就連一聲重話都沒得到。
有的,只是上上下下傳遍的一句:表姑娘不知所謂,非要撞侯府大小姐的忌諱。
“那次落水,你硬是病了許久。醒後怕生事,給我攬上麻煩,便將箱子裡所有同紅色挨邊的衣裙全給燒了。”
盛挽攬住她,嗓音化為哽咽:“是姑母沒用。”
阮蓁不敢再想,慢慢走過去,指尖觸過冰涼的石桌,帶來透心地涼。
可笑她親手燒燬了羅裙,卻依舊沒有保住姑母。
眼睜睜看著她斷了氣。
身下是紅色刺眼的血。
風溫柔吹起她綁著墨髮的那根寄思念的紅色絲帶。似阮熙在輕撫。
阮蓁動了動唇,嗓音如風一吹就散。
“範嫣嫁人了,可姑母,我已經不喜紅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