墊上有硬物,低頭一看,是母親給我欣賞的照相簿子。
卡斯蒂尼尼的房子非常大非常漂亮,像室內裝修書籍的示範屋,母親分別在花園、噴水他、大廳、書房、跳舞廳,甚至是睡房擺著不同的姿勢。
她搽了很濃的粉,還裝了假眼睫毛。
我重重嘆口氣,我不再認識她。
這本小小照片簿,後來也成為我藏品之一,她始終沒有要回去。
傅於琛喃喃道:“他起碼有八十歲。”“只要他對她好。”傅於琛解嘲地說:“將來我同你也是這樣,人家會說:那男人起碼有八十歲,他到底是她什麼人?”我問:“屆時我多大,六十歲?”“倩志從什麼地方認識這位仁兄?”“誰知道。”我也問,“她又如何認得惠叔?”傅於琛不回答。
“你是一定知道的。”“我不想說她閒話。”“你並不喜歡她,為何還在這方面護著她?告訴我,她為何與父親離婚。”“最下流的男人,才說女人是非。”“我是她的女兒,我有權知道。”“那也並不表示你可以使我變得下流。”我沒好氣地看他一眼。
他一直有他一套,他認為不對的,永遠不做,即使在自己面前,即使在我面前。
接著他問我:“你可願意去米蘭?”我站起來,覺得非常難過,“不。”我沉默。
“只不過問問而已。”“你不應問。”“這樣下去,有許多麻煩會接著來。”“像什麼?”他不語。
“你又要結婚?”他看著我微笑,“女兒都這麼大了,還有誰要嫁我。”“別賴在我身上。”“其實跟了你母親去,一了百了,基度卡斯蒂尼尼沒有多少日子剩下,你們母女倆會成為富婆。”“他沒有其他孩子?”“他會厚待你們。”“我喜歡他。”他說:“我也是,但是女人一得意便忘形,倩志有時會令他為難。”這是歷年來我們談得最多最長的一次,也是他開始把我當大人的一次。
該晚我們兩個人都沒有睡好。
躺在床上,可以看到中門底下一條亮光,他雙腳有時會經過。
一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