參加冠軍賽;但是,懷著顯而易見的殘暴的虐待心理,繼續與這項體育活動保持聯絡,推動和贊助這變相的殺戮和毀滅。堂利戈貝託經常看到他出現在電視新聞晴日裡,他在向下揮動一而可笑的方格小旗,擺出一副發動第一次世界大戰的神情;或者是在起跑線上或者是在終點線上給優勝者頒發鍍銀的獎盃。據盧克萊西婭說,從賽事的參加者變成了主辦者,減輕了這位閹人對豪華摩托車的長期迷戀。
那另外一種呢?另外一種缺憾呢?什麼,誰來減輕那另外一種缺憾呢?在曼努埃爾和盧克萊西婭經常聚會、吃茶點的下午,他對這個問題明顯保持謹慎的態度;她當然也不會冒失地提出來。他和她的談話都是閒聊天,是對米拉美洛爾區的童年和聖伊西德羅區的青年生活的模糊回憶;二人談到往日的夥伴,有的結了婚,有的離了婚,有的二次結婚,有的生了病,有的生了小孩,有的去世了……也談到現時:新上演的電影,新唱片,流行的舞蹈,婚事或者災難性的破產,最近揭露出來的詐騙案或者藥物、鹿茸和艾滋病醜聞。直到有一天——堂利戈貝託的雙手迅速地翻閱筆記本,尋找一條與心潮起伏中一連串形象有關的註釋,——盧克萊西婭發現了曼努埃爾的秘密。她真的發現了那秘密?還是曼努埃爾刻意安排讓她相信這個秘密的?而實際上,她只是踏進了他事先準備的陷阱而已?事實是:有一天,在曼努埃爾那座位於平川大道上的住宅裡喝茶時,先是二人坐在種滿桉樹和桂樹的庭院裡,後來他請盧克萊西婭到臥室裡看看。藉口呢?說是請她看一張多年前在聖安東尼奧中學拍攝的排球比賽的照片。她一進那裡就大大地吃了一驚。那裡有滿滿一架令人不寒而慄的關於閹割和閹人的書籍!一種特殊的藏書!有各種語言的圖書,特別是有曼努埃爾不懂的語言書籍,他僅僅掌握了變成了秘魯話的西班牙語,更確切地說,是米拉芙洛爾一聖伊西德羅區的方言。還收藏了一些唱片和光碟,內容都是模仿閹人聲音的!
“他變成這方面的專家了。”她告訴堂利戈貝託,為自己這一發現感到非常激動。
“其理由是顯而易見的。”他推論說。
莫非這一招是曼努埃爾戰略的一部分?在臺燈的小光圈裡,堂利戈貝託點點大腦袋。自然是這樣。目的是製造一種微妙的親密感,一種在許可的禁區內共同犯罪感,然後再乞求一個冒失的幫助。他坦率地告訴她——莫非用膽小人那副猶豫不決的樣子偽裝成不好意思?——就是如此——自從做了那次殘酷的手術以來,“閹割”這個題目就漸漸把他給迷住了,甚至變成了他生活中主要關注的焦點。他已經成為了不起的專家,一談就是幾個小時,可以從歷史、宗教、物理、臨床、心理分析等方面論述這個問題。(這位前摩托車賽手從前是否聽別人說過那個最高會議廳裡的維也納人?從前沒有聽說;是後來聽到的;甚至還閱讀了他的某些著作,雖然一句話也看不懂。)一次次談話把二人置於越來越親密的交往中,喝茶時,透過表面上純潔的聚會,曼努埃爾給盧克萊西婭解釋閹人中的區別,主要是在阿拉伯人中的差異,就是從中世紀開始,在對淫樂場所的守衛採取的措施,毫不憐憫地切除蔭莖和睪丸,把他們變成了純潔無假的人;去勢的人,則是西方羅馬天主教的說法,只是去掉那一對蛋蛋,——其餘的部件原封不動——並不想剝奪受術者的性茭能力,而僅僅是阻止孩子發育到少年時不會變嗓,否則會下降八度。在一次二人聚會時,曼努埃爾給盧克萊西婭講述了一個名叫戈爾多納的去勢者的故事,他給教皇莫諾森十一世寫信,申請結婚。理由是:閹割並沒有讓他受到損傷,不影響歡喜快樂。教皇陛下可一點也不天真,他親筆在申請信的空白處寫下:“請人將其閹得更好些!”(堂利戈貝託高興地說:“這就是教皇!”)
他,他,曼努埃爾,摩托車比賽的一流高手,在多次邀請她喝茶的談話中,以現代人的姿態批評教會,曾經給盧克萊西婭解釋過:懷著藝術目的、沒有好戰意圖的閹割,是義大利從17世紀開始實行的,因為教會禁止宗教儀式中出現女性的聲音。這一禁令為使用兩性人提供了機會,即使用有女性聲音的男子(專家卡洛斯·戈麥斯·阿瑪特在筆記本中說明:“是山羊的聲音”或者是“假聲”,是“介於顫音和飄音”之間的聲音。),這種男子透過手術是可以製造出來的,曼努埃爾就在喝茶、吃點心的間歇中介紹了這種手術的情況。曾經有過一種原始的方法,就是把聲音好的男孩浸泡在冰水中,以便控制出血和用按摩石揉搓他們的睪丸,然後敷上假藥。(利戈貝託喊叫起來:“哎呀呀!”忘記了老鼠和開心的大海。)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