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部分(3 / 4)

小說:情愛筆記 作者:懷疑一切

爾豐索只肯說這麼一句話,臉上顯出天真誠實的樣子。堂利戈貝託把這個看成是又一個補充的羞辱。

“我的上帝呀!你臉色怎麼這樣蒼白啊?看見沒有?我早就跟你說了,河水這麼一泡會傷身體的。”

“沒事,沒事。”堂利戈貝託讓妻子放心,說話的聲音又細又長。“咬了一口麵包太大,把我給噎住了。我想,是個小骨頭。好了,過去了。沒事了,你放心吧!”

“可你渾身在發抖啊!”盧克萊西婭驚惶起來,一面摸摸他的前額。“你肯定是著涼了。

馬上來一杯熱熱的巴拉圭茶和兩片阿司匹林。我來給你準備。你,你別反對。現在上床去!

別講話!“

甚至連“床”這個字都提不起堂利戈貝託的精神了;短短的幾分鐘,他就從生命的歡樂和熱情轉向了驚惶失措、失去了前進勇氣的狀態。他看到盧克萊西婭快步向廚房走去。由於阿爾豐索那明亮的目光讓他感到不舒服,為了打破沉默,他說道:“埃貢·希勒就因為到鄉下去給抓起來了?”

“虧你想得出來,不是因為到鄉下去。”他兒子嘻嘻一笑。“人家控告他不道德和引誘婦女。事情發生在一個名叫諾林巴士的小村子裡。假如地呆在維也納,是絕對不會出那種事情的。”

“啊,是嗎?給我講講!”堂利戈貝託發出邀請,他意識到要努力爭取時間,可不知道為什麼。代替這兩天享受天倫之樂的美好頂峰,此刻他的心境是傾盆大雨、閃電雷鳴帶來的一場災難。他拿起一套從前多次使用過並且、行之有效的辦法,心中默唸著一系列神話形象,爭取靜下心來:獨眼巨人,美人魚,蓮花神,蛇神,等等。到此為止。

事情發生在1912年的春天;恰恰是在四月,那孩子媒蝶不休地解釋起來。埃貢·希勒和他的情人瓦莉(這是綽號,真名叫瓦萊里亞·奈烏西爾)來到真正的農村,住在租來的一間小房子裡,地點就在那個很難發育正確的小村子的外圍。就是諾林巴士。埃貢·希勒經常利用好天氣在戶外繪畫。一天下午,有個女孩來找他聊天。二人談了一會兒,沒有發生任何事情。女孩又來過幾次。直到有一天夜裡,在暴風雨中,她渾身溼淋淋地來找瓦莉和埃貢,告訴他倆:她已經從父母的家中逃出來了。二人極力說服她:你這樣做是不對的,趕快回家去!可是她說:不。不,至少你們今天晚上總得讓我在這裡過夜吧。二人同意了。女孩同瓦莉睡在一個房間;埃貢到另外一個房間去睡。第二天……盧克萊西婭太太端著一杯熱氣騰騰的巴拉圭茶和兩片阿司匹林回來了,這打斷了阿爾豐索的敘述。除此之外,堂利戈貝託也幾乎沒有聽他的故事。

“趁著熱乎,把它都喝下去。”盧克萊西婭哄著他說。“連這兩片阿司匹林一起。喝完以後,上床!睡個好覺!我可不願意你感冒,親愛的。”

堂利戈貝託感到——他的大鼻子聞到了巴拉圭茶中的花香——妻子的嘴唇在他頭頂稀疏的頭髮上停留了幾秒鐘。

“母親,我正給他講埃貢·希勒蹲監獄的事。”阿爾豐索說明道。“我給您講過許多次了,您肯定不願意再聽了。”

“哪裡,哪裡!你接著講吧!”她鼓勵道。“雖然說真的,我都已經記在腦海裡了。”

“你什麼時候給你母親講過這個故事?”堂利戈貝託一面小口喝著巴拉圭茶,從嘴巴里溜出這樣一個問題。“可她進這個家門才兩天嘛,而且兩天來,我日夜把她壟斷在身邊啊。”

“是在我去奧裡瓦爾大街上她住的那個家嘛!”那孩子回答說,依然是那平時慣有透明和坦率的口氣。“她沒告訴你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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堂利戈貝託覺得飯廳裡的空氣通上了電流。為了避免與妻子對視和說話,他以英雄氣概喝下一口滾燙的巴拉圭茶,熱水燙疼了他的喉嚨和食道。地獄就設定在他的內心深處啊。

“我一直沒有時間。”他聽到盧克萊西婭悄悄在說。他看了她一眼,哎呀呀!她滿臉通紅。“當然,我可一直是要講給他聽的。難道去我家看我有什麼不好嗎?”

“那能有什麼不好呢!”堂利戈貝託肯定地說,又喝下一日芳香但是地獄般的茶水。“你到繼母家裡去,把我的情況告訴她,我覺得很好嘛。那個埃貢·希勒和他情人的故事怎麼樣了?你剛才講了一半,我想知道是怎麼結束的。”

“我可以繼續講吓去嗎?”阿爾豐索高興起來了。

堂利戈貝託覺得喉嚨裡好像有塊真正的潰瘍,他猜想妻子在他身邊一言不發、呆若木雞一定是心兒在狂跳。他也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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