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柱,重回南書房行走,欽此。”
老皇帝覺得柱太閒了,還是需要加點擔子,讓他忙碌起來,就又把他提熘進了南書房。
算上這一次入南書房,柱已經算是第三次入大清的政事堂了。
只是,南書房大臣的實權,遠不如北宋的政事堂相公罷了。
等柱接旨後,康熙叮囑說:“你還很年輕,要勇於任事,不許偷懶耍滑。”
“嗻。”
柱嘴上答應得很好,心裡不以為然。
正因為太年輕了,又掌握著兵權,所以,柱在南書房裡,幾乎等同於隱形人。
反正就一句話,非必要,儘量不表態。
康熙深知柱的性子,便吩咐說:“你領著衡臣,協助李光地處置政務。”
柱一聽就懂了,老皇帝這是要抬舉張廷了。
因為李光地是漢臣中的首席大學士,實際上,他們三個湊一塊兒,已經有了小軍機處的雛形了。
李光地、柱和張廷,官職正好從高到低,形成了老中青的合理搭配。
只是,柱的所謂中,並不是年紀大,而是資歷甚深。
別看柱做官僅八年而已,他的經歷已經可以寫本書了。
和柱不同,這些年來,張廷一直待在南書房裡,經歷十分單一。
南書房乃是儲相之地,張廷待在此間,便可掌握天下大事。
看樣子,老皇帝已經打算讓張廷和柱,分為文武,一起成為下任天子臣了。
朝堂上的事情,看破不說破,才是王道。
告退之後,柱就領著張廷,去了南書房所在的衡樞精舍。
衡樞,顧名思義,宰相辦公之地也。
李光地見柱又來了,不由撫須輕聲一笑,說:“玔卿,老夫年紀大了,很容易忘事,正好需要你的協助啊。”
柱覺得此言甚假。
就算是在病中,李光地也捨不得到了手的相權,一直把持著絕不鬆手。
不管康熙怎麼說,柱就一條,非必要,絕不多嘴多舌。
皇帝的心思,不能不猜,也不能時刻都去緊跟。
屢屢猜錯皇帝的心思,遲早要掉出心腹隊伍。
比如說,離開了嚴世藩的嚴閣老,便是如此。
但是,跟得太緊了,又很容易扯著蛋。
比如說,晁錯晁大夫,比漢景帝還要熱心於削藩,結果,腰斬於市。
在康熙朝,內閣大學士兼南書房大臣,方為真宰相。
沒有內閣大學士頭銜的柱,頂多也就是個老皇帝的高階智囊罷了。
原本,柱還想繼續混日子,然而李光地卻說:“皇上已經吩咐過了,戶部的摺子,都必須先給你看了,再呈御覽。”
張廷偷眼看了看柱,心裡羨慕之極,皇帝的這種安排,說明充分信任柱善於理財的硬本事。
天下大事,哪哪都需要花銀子。
皇帝卻讓柱插手管銀子的事,這就等於是,把柱擺到了理財第一人的位置上了。
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
柱坐定之後,想了半晌,摸出鉛筆,在紙上划起了小格子。
說句掏心窩子的話,大清朝中樞機構的檔桉,雖然堆積如山,也很詳細。
但是,存在一個致命的缺點,查檔桉的時候,非常麻煩。
因為,東邊記錄一點,西邊又記錄一點,哪哪都是,很不直觀。
柱呢,索性閒著也是閒著,乾脆就劃出表格來,把各省的情況,匯總到一起,然後再分道或分府予以詳細記錄。
萬事開頭難。
一旦開始之後,其實也就不難了。
財務的問題,報表必須清晰直觀,一目瞭然。
柱現在所做的,其實是最基礎的匯總統計工。
用罷午膳後,柱回了南書房,進門一看,卻見老皇帝正拿著他劃的表格,看得異常專注。
柱沒敢驚動老皇帝,便屏住呼吸,肅手立於門邊。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老皇帝突然說:“柱啊,你若不是太過安於享樂了,早就成了朕的股肱之臣了。”
柱湊過去,涎著臉說:“不瞞您說,我琢磨的都是如何偷懶的小把戲,不值一提。”
“你呀,過謙了吧?你畫的這種表格,就算是粗通文墨的小吏,也可以一目瞭然。”
康熙倒是很有些眼力,一看就知道,柱畫的這種表格一旦大規模的推行之後,再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