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流火,京都的熱鬧逐漸平息下來。
夏雲霞領兵前往北境線,整個京都的百姓都摩拳擦掌,只等著她踐行諾言,收復幽薊十六州。
懷夕留京為質,每日睡得昏天黑地的,因為剔了神骨,她腰間的那塊螢石也變得暗淡無光,魅整日在床邊嘮叨:“懷夕君,你趕緊起來修煉啊,不能每天這樣荒廢下去了,就是阿藤每日也在吸收日月精華。”
“唔!”懷夕披頭散髮地坐起身:“我是大荒裡的靈石,我的修煉就是睡覺,只要睡上上萬年,自然能夠飛昇。”
魅瞪大雙眼,急得團團轉:“懷夕君,你現在沒有神骨了,凡人是沒有上萬年的壽命啊,這怎麼好,這怎麼好,難不成你不會修煉嗎?”
懷夕生來就有神骨,生來就是神,就算之前被孫猴子打地魂飛魄散,只區區幾百年就重新凝聚了神識,不過現在她已經是凡人了,的確要該學一學凡人的修仙之法:“道門有飛昇之法,不如去道門拜師?”
“先帝滅道門,道門十不存一,若是要尋道門,或許要花些功夫。”魅拍了拍阿藤:“你們妖精是不是能互相聯絡,看你能不能尋得道門?”
“我們妖精才不會互相聯絡呢,我還擔心被別的妖精給吃了呢。”
趙知許滅道,道門只是沉寂下來了,並不是完全消失了。
如今新帝登基,隱匿的道徒已經開始浮出了水面,趙溪亭可是當初道尊認定的天子,蟄伏已久的道門蠢蠢欲動,卻不敢輕舉妄動。
“姑娘!”八狗的聲音中氣十足:“快點,這是許家鋪子裡剛出的,你趁熱吃。”
睡了這麼久,懷夕的確餓了,待八狗把吃食擺上桌子時,她已經飢腸轆轆了,一邊吃,一邊說:“怎麼樣,鋪子裡的生意好不好?”
八狗給懷夕倒了一杯水:“當然好,許家和夏家是姻親,現在大雍的百姓都等著夏將軍收復幽薊十六州,每日,食鋪裡都好些人打探訊息。”
懷夕點了點頭,許家已經上了夏家的船,是一條船上的螞蚱了,一榮俱榮,一損俱損,這已經是更改不了的事實。她放下筷子,從鬥櫃裡取出一個匣子:“這裡面的銀錢你拿著,看能不能在京都買一塊地。”
八狗看著匣子裡大面額的銀票,張大了嘴巴:“這麼多錢?”
“買塊好地段,我要起一座道觀。”懷夕繼續坐到桌邊吃飯。
“道觀?”八狗十分猶豫:“朝廷讓起道觀嗎?雖然是新帝登基,但是,現在形勢還不夠明朗啊,萬一剛起了就被封了,那不是打水漂了嗎?”
“沒事,你趕緊去起吧。”懷夕不以為意地擺了擺筷子:“若是真的打水漂了,就打水漂吧。”
“姑娘你這是飽漢子不知餓漢子飢,若是東樵子在,肯定急死了。”
“他才不會急呢,只會高興死。”
八狗認真想想也是,東樵子雖然入了懷夕的死門,但是人在曹營心在漢,做夢都想重振道門,若是知道姑娘要起一座道觀,不知道要怎麼高興呢。
待八狗出去之後,魅又現身了:“懷夕君,你為什麼要起道觀啊?”
“道門弟子都藏起來了,鬼知道去哪裡找,若是我起了道觀,自然會引得他們前來,倒是便宜一些。”與其自己沒有頭緒地去找,不如讓他們找上門來,懷夕驚歎於自己的聰明才智:“怎麼樣,聰明吧。”
魅立即豎起了大拇指:“不愧是懷夕君。”
夏雲霞不在京都,懷夕的日子卻並不單調,吃完飯,婢女們就拿了一個竹籃進來,裡面都是京都權貴送來的帖子,她隨意翻了翻,覺得沒有意思,就想著出去逛一逛,順便去許疏桐的食鋪瞧一瞧。
哪裡知道剛出門,就看到門口停了一輛馬車,謝予羨一身錦衣下了馬車,他的確長得十分俊美,果然是如玉一般的人,見到懷夕,他雙眼冒光:“懷夕,你要出門嗎?”
懷夕點了點頭,就接過閽人遞過來的馬匹,瞟了他一眼:“你有事?”
“上次邀你過府團聚,因為許家的事情耽擱了,一直到大娘離開也尋不到機會。”謝予羨一雙桃花眼,滿是柔情蜜意。
懷夕真的對他好奇極了,他是如何做到如此坦然的呢,就像當初殺人的不是他一樣,趨利避害的不是他一樣:“哪裡因為許家的事情耽擱了,你是怕被我們牽連吧,行了,我們之間也不必藏著掖著了,你說,你到底要幹什麼?”
謝予羨收斂了臉上的笑意,一臉鄭重:“懷夕,這一次,我不再退縮了,少時,我就答應過你,娶你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