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寧殿,滿室異香。
顏四娘坐在窗下,手上拿著一個做工精巧的小人,她神態慵懶,有一下沒一下地擺弄著。
這時一個內侍走了進來,恭敬地衝她一禮:“顏小姐,顏公子來了。”
顏四娘微微抬眼:“請進來吧。”
那內侍小心翼翼地往內室看去,透過層層疊疊的紗幔,只能看到一個人影,陛下正在批札子。
此時,顏四孃的嘴巴無聲地動了動,紗幔後面的人影就開口了:“愣著做甚?”
是趙溪亭的聲音,那內侍趕緊垂頭應是,去請顏延之進來。
顏延之進來之後,趙溪亭再次開口:“朕要同顏公子議事,你們離遠些,不要讓人靠近!”
角落裡傳來一聲應是聲,緊接著是窸窣離開的聲音,整個福寧殿一下子就安靜了下來。
顏延之這才衝著顏四娘一禮,又驚又喜:“陛下,成了?”
顏四娘微微點頭,巴掌大的小人突然被她往桌上一擲,內室就傳來撲通的墜地聲。
顏延之趕緊看去,就見趙溪亭摔倒在地,他心中激盪不已:“這傀儡術已經失傳了,沒想到陛下竟擅此術。”
顏四娘又把手上的小人扶了起來,衝著內室說了一句:“出來吧。”
就見趙溪亭一臉帶笑地走了出來:“顏公子,你來了?”
顏延之太震驚了,竟然絲毫看不出趙溪亭是被傀儡人操作的。
趙溪亭剛剛摔了一跤,頭上的帽子掉了,露出一指長的頭髮,看到他,顏四娘一臉嫌棄,從桌案上拿出聖旨:“明日早朝,這聖旨就會在朝堂上宣讀,你想辦法讓蕭潁川送個孩子過來。”
顏延之有些猶豫:“既然您已經入了宮,掌控了趙溪亭,為何不自己誕下孩兒。如今王爺整日在朝堂扮成您的模樣,十年了,難免人心易變,您讓王爺送自己的孩子過來,這孩子日後是要繼承景國和大雍,陛下深思啊。”
顏四娘眸色微沉,目光掃向立在一旁傻笑的趙溪亭:“你的意思是讓我生下他的孩子?那這孩子也是他的種,到時候是大雍吞併了景國,還是景國吞併了大雍?”
的確有些難以界定,顏延之還是有些擔憂:“我只是擔心陛下是為他人做嫁衣。”
顏四娘冷哼一聲:“我若是連蕭潁川和一個稚童都控制不了,還不如早些死了去見父皇。”
顏延之便沒有再說話了,恭敬地應了一聲是。
顏四娘起身,走到趙溪亭的身前,眼神裡有一抹張揚之色:“幸好我隨身帶了虞木香,否則就要被他搶了先機。”
顏延之有些震驚:“他發現了?”
“我本就留下了一些破綻故意讓他發現,他倒是不蠢。”若是顏四娘真的不留破綻,就該想辦法收回贈給裘安修的匕首,還每日讓他大剌剌地帶在身上:“不過也真是蠢,想親自審我,給了我近身的機會。”
虞木香能短暫地讓人失智,搭配傀儡人,就能操控傀儡術。
顏四娘如今操控了趙溪亭,就是掌握了整個大雍,她苦學傀儡術十年,終於能夠一招制敵,這些年的堅持也算沒有白費。
景國與大雍之間是大片的難以跨越的菏澤,因為這場洪水,景國的國土被擠壓,反而是大雍沒有多大的變化,顏四娘自然不願意再回邊陲之地,偏居一隅,大雍如此廣袤的國土如何不讓人垂涎欲滴,今日大功得成,直待自己慢慢蠶食,用不了十年,就能兵不血刃地吞併大雍。
善哉,善哉!
顏四娘滿腔豪氣:“一統天下,必將使朕名留青史!”
“恭賀陛下!”顏延之敬仰不已,他們的這位陛下,少時早慧,即便在大雍蟄伏十年,依舊能夠控制景國的朝堂。
“聽說夏雲霞和焦守節被營救出來了,不日就會抵達京都。”
顏四娘頓時咬牙切齒:“夏雲霞!”
夏雲霞徹底地背叛了景國,顏四娘眉目陰沉:“待她回了京都,就是她的死期。”
這時,殿外傳來衛都知的聲音:“陛下,少師已經回了東宮,可要召見?”
殿內的趙溪亭突然開口:“不必召見了,你以後就留在東宮,也能好生照應太子。”
衛都知心裡咯噔一下,趕緊垂下了頭,果然,他最擔心的事情還是發生了,可是他卻不能表露半分:“是!”
打發了衛都知,顏四娘又看了趙溪亭一眼,有些嫌棄:“去把帽子戴著,繼續批札子吧。”
趙溪亭雙眼帶笑:“是,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