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風掃落葉,風沙迷人眼。
朱大頭立在角門處,一個身影穿過風沙朝他走來,他急忙迎了上去:“怎麼樣,你師孃和憨憨可在家?”
“不在!”小學徒縮著身子,抹了一把臉:“家裡門都是關著的,我沿著長街尋過來,也沒有找到人。”
朱大頭肥碩的身子立在狂風之中,紋絲不動,他眼神陰鬱,突然轉身往回跑。
“師父,師父!”小學徒立馬追上。
朱大頭從廚房拎起一個食盒就往僕人房走去,他滿臉橫肉,一抖一抖的,直到停在一間門口養花的房間前,他咚咚咚地敲響了門。
“誰啊!”不一會,門開了,一位穿著靛藍色褙子的婦人開啟了門,她的頭髮已然花白,身子清瘦,看誰都是一副慈善的模樣,見到朱大頭,她微微一愣:“朱大廚,你找我?”
“老夫呃,我今日做了肘子,已經溫著,給您送過來。”朱大頭一向橫慣了,但是面對眼前的這位婦人,還是收斂了蠻橫。
婦人臉上揚起一陣笑意,溫和地說:“我年紀大了,吃不得葷腥,你的心意我領了。”
朱大頭卻上前一步,把食盒放在了門前,神色複雜。
婦人見他如此神色,問道:“可是出了什麼事?”
朱大頭的手在圍裙上搓了搓:“懷夕姑娘的身契您知道在哪裡嘛?”
聽他提起夏懷夕,婦人斂去了笑意:“你問這個做什麼?”
朱大頭早就在心中打好了腹稿:“懷夕姑娘身前對我頗為照顧,她不在了,連一座孤墳也沒有,我念她的好,想給她燒些紙錢,姑娘在時,雖未言明,但是我不忍見她人死了,還是奴籍。”
聽朱大頭這麼說,婦人臉上的表情緩和了一些:“你的好意,我替懷夕領了,但她是官奴,雖然被謝家買入了府中,但是她的身契不在謝家,一直在縣衙。”
朱大頭的臉色陡然變得灰敗,若是懷夕姑娘的身契在謝府,他倒是能想想辦法,現在身契在縣衙,就是殺了他,他也做不到:“多謝您了。”
婦人點了點頭:“這肘子你拿走吧,我真的吃不了。”
朱大頭卻恍若未聞,失魂落魄地就離開了,拿不到懷夕姑娘的身契,自己的兒子就活不了,那些乞兒慣是會偷奸耍滑,心狠手辣,一群有人生沒人養的東西,可憐他的兒子遭此厄運。
既然如此,還不如報官,這樣想著,朱大頭就往縣衙裡跑去。
今日風沙大,乞兒們都窩在城牆的凹處避風,他們穿著單薄,即便把身子埋進幹稻草裡依舊還是冷,可是,八狗卻像不怕冷似的,立在城牆處,風吹起了他的衣襬,顯得有些蕭瑟。
“八狗哥,你做甚呢,快回來避風,不冷嘛?”
“是啊是啊,這天冷嗖嗖的。”
“八狗哥,你莫不是上次傷了腦袋變傻了吧。”
“八狗哥不會和豆子一樣被鬼上了身吧。”
乞兒們議論紛紛,八狗突然聽到了前方有動靜,他上前兩步,待看到來人,拔腿就要跑。
可是沒跑出兩步,發現前面也有差役過來,他立刻斂了斂心神,回身帶笑地看向朱大頭:“朱大廚這是做什麼?我沒有得罪你吧。”
朱大頭帶了差役過來,前後四位差役,把八狗圍了。
八狗也不跑了,朱大頭上前,憤怒地扯著他的衣領:“你把我兒子弄到哪裡去了?”
八狗笑嘻嘻地看著他:“你說什麼,我不明白。”
這時兩個差役衝進城牆的凹處,乞兒們嚇得都往外面跑,兩個差役在裡面尋了一個遍,也沒有尋到朱大頭的兒子。
其中一個差役上前,看著八狗:“朱大頭說你綁了他的兒子,你說,人到底在哪裡?”
八狗一臉不屑地看著朱大頭,別過自己的腦袋:“官爺,他說什麼就是什麼?那我還說他打過我呢,喏,看到沒,這麼大的疤就是他打的,若不是我命硬,早就死了。”
朱大頭看到那個大疤,眼神一閃,他記得前些日子的確打了八狗,或許就是因為這,他才要報復自己。
差役們見多了人,朱大頭一個眼神,大概就明白了,只怕是兩人生了齷蹉,這小乞丐生了怨氣,這是要報復,便苦口婆心地說道:“八狗,我告訴你吧,以往你那些偷雞摸狗的事情我們可以既往不咎,但是剛來的縣老爺是從臨安府來的,那可是不講情面的,殺人是要償命的。”
八狗卻絲毫不害怕:“官爺,我說了,我沒有綁陳大頭的兒子,我發誓,若是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