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到尾一言不發。
許鶴想起聞修然的囑託,連忙補充道:“不過你不用擔心哈,修然沒騙你,他把你後路都準備好了。到時候我就帶你出國,你想做什麼就做什麼,開開心心,快快樂樂就行。”
沈言的抑鬱症還沒好,許鶴特別怕沈言就這麼受不住打擊,跟著聞修然一道去了。他對沈言印象並不好,這個年紀輕輕的beta特別會折騰,做事不計後果還下手特別狠。
但沈言也的確是一個敢作敢當行事果斷的人,許鶴對他的確也有一點點說不出的敬佩。沈言現在內心承受的壓力不知道多大,沒有崩潰的跡象就不錯了,他也沒壞到要做落井下石那個人。
許鶴撓撓頭,聲音低的幾不可聞:“沈言啊,這個孩子你可以選擇不要,早點去掉對你身體傷害也小。你要是不想要,咱就早點打掉早點恢復。”
“打掉?”
沈言嘴唇動了動,像是在自言自語,有些神經質地看向許鶴:“我要把他打掉嗎?”
“這看你了,我不干涉。”許鶴脖子一縮,低頭看著地面:“你別後悔就好。”
沈言轉回頭,捏著聞修然的虎口,面色看不出喜悲。
他已經崩潰了。
許鶴和他有些距離,沒有看到沈言一直在發抖的雙手,心臟跳動的聲音越來越大,耳邊響起尖銳的鳴笛聲。
沈言現在很難做出判斷,但他很確定,他想要這個孩子。
如果聞修然離開,沈言這輩子應該沒有任何羈絆,他肚子里正有一個和自己血脈相連的孩子。
他一直想娶一個oga,生兒育女,晚年享受天倫之樂,這樣安安穩穩地過一輩子。
理想和現實的差別就是——他的愛人從oga變成了瀕死的alpha,而自己成為生育孩子的那一方。
其實這也沒有什麼不好。
沈言搖了搖頭:“不用。”
許鶴眼睛一亮:“我就說!你一定還是喜歡他的,就算養只貓,養三四年也有感情了,你肯定還是喜歡修然的。”
他又開始生機勃勃道:“以後你就可以在醫院住下,等孩子快出生,我給你找s市最好的婦科大夫,保證你囫圇個兒地從手術室出來。”
“那聞修然呢?”
“什麼?”
“聞修然呢?”沈言歪著腦袋重複了一句:“不要他了嗎?”
他還在搶救室,怎麼許鶴說得好像聞修然已經去世了。
許鶴聞言面露難色,支支吾吾半天也沒蹦出一個勁兒。
沈言瞭然,聞修然應該早就和許鶴說過這些事情,不然許鶴這種不靠譜的人,不可能一反雞飛狗跳的處事風格,情緒穩定地把這些事情處理利索。
他扣著指甲,沈言後知後覺地才發現,自己似乎很依賴聞修然,只要聞修然一出現,他好像什麼都不怕了。
曾經沈言因為beta身份在學生會上被人攻擊,陪同的聞修然一聲不吭把作俑者打翻在地,末了又把所有事情處理得乾乾淨淨。
如果是沈言一個人,他要麼忍氣吞聲秋後算賬,要麼魚死網破和對方拼個你死我活。
但聞修然還比他年齡小几個月,倘若夏朗真的收養了他,自己應該是哥哥那一方,要照顧聞修然才對。沈言一個人單打獨鬥那麼多年,獨立能力完全沒問題,為什麼和聞修然在一起,就矯情那麼多。
吃芒果要吃削皮的、早飯要別人端到臥室、衣服也要搭配好才穿……
他用手背敲敲腦袋,突然感覺前路一片迷茫,迷茫之中又夾雜著些許憤怒。
聞修然又騙他。
假使聞修然現在只生了個小病,沈言會毫不猶豫地衝進去叫罵一番。但現在不用他動手,聞修然也快撐不住了。
如果自己早點知道,沈言或許會有更多的選擇,聞修然給他選的這條路,他並不喜歡。
“家屬在不在?”
一位戴著口罩的醫生匆匆走過來,目光定格在沈言身上。
沈言忙抬手,滿臉緊張道:“在的。”
醫生點點頭,目光放在沈言的臉上,斟酌再三道:“……病人現在狀態不太好,醫生已經努力了,希望家屬做好心理準備。”
這句話像晴天霹靂,將沈言最後的理智劈得稀里嘩啦。
“準備什麼?準備後事?”沈言臉部線條繃緊,有些暴躁地揪住醫生的領子,陰森森地從牙縫裡擠出一句話:“他才推進去不到十分鐘,你們就讓我給他辦後事?聞氏一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