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棟房子一共有三樓,一樓倒是有兩間房子,一間是保姆房,一間則空著。
但那房間小,且沒什麼陽光,季勤想著,這女孩畢竟是老闆的侄女,總不好把她安排在這。
三樓是老闆的書房和會客室,沒有允許是不能輕易上去的,就更別說住人了。
那能選擇的,好似就僅剩下了二樓。
季勤帶著段月滿走上了二樓,二樓有四個房間,目前僅有段爻一個人住著。
他站在樓道中間左右各看了一眼,隨即將人帶到了最盡頭的一間房。
“月滿小姐,你就住這吧。”
段月滿佇立在門口,眼睛好奇地打量著房間。
房間很新,拱形的門窗,復古的花磚,水綠色的半牆,風格與整體一致。
像是沒有住過人,但卻也被打掃得一塵不染。
有住的地方段月滿便已經很感激了,她有些侷促地揪著衣角,仰頭看向季勤,有些膽怯卻也十分禮貌地道了句:“謝謝您。”
季勤的臉上沒什麼變化,只是繼續維持著完成任務般說道:“這房子之前只有老闆和一個傭人在住,傭人在一樓,你和老闆在二樓,三樓沒有老闆的允許不要輕易踏足。
以前的傭人有事回老家了,這個是新來臨時頂替的,你可以叫她眉姨。
這個時間點她應該外出買菜了,你要是餓了,可以先下去弄點吃的,有什麼問題就去找她。”
段月滿豎耳聽著,邊在心裡記著邊點頭。
而後她又想到了什麼,壯著膽子低聲問道:“請問,小叔叔他會經常回家嗎?”
季勤一頓,這個問題他從未設想過,畢竟老闆回不回家他也無權知道。
只是看著那小孩純潔又期盼著知道答案的眼睛,他抿了抿嘴角,在腦海裡過了一遍,還是開口回答:“老闆回家的頻率不固定,大概一週兩三次吧。”
緊接著,季勤又補充了一句:“老闆,他人挺好的,你也不用太過害怕。”
這話季勤本是想著安慰段月滿,可當這話說出口的時候,其實連他自己都覺得心虛。
寬慰的話語一出,果真也安慰了小孩不少。
她重重點了點頭,扯出一抹笑對季勤道:“嗯嗯,我知道了,謝謝你,季先生。”
“那你先休息吧,我走了。”
沒再廢話,季勤轉身便離開。
隨著沉重的腳步聲漸行漸遠,偌大的房子裡便僅剩下了段月滿一人。
侄女?
陽光透過百葉窗投射進來,光影斑駁落在牆角邊上的一把藤椅上,水綠與銅黃交相輝映,窗外那又油又亮的綠植映襯在眼下,處處散發著濃郁的南洋氣息。
甚至在這嚴寒的冬季,都能感受到一絲熱帶風情的炎熱。
段月滿將行李拉進了屋子,攤開放在地面,手指捻著鏈頭緩緩拉開,那一張全家福被放置在了最上邊。
指腹輕輕摩擦過相框,一下兩下,一滴兩滴,淚珠無聲地滴落在了那一層玻璃上。
一層薄薄的玻璃,很輕易便能打碎,比手掌大不了多少的方格子,兩隻手就能覆蓋。
可就是這樣的一層玻璃,一個框子,卻徹底將三人分開。
段月滿曲著膝,抱著腿,烏髮散落在兩側,無聲地盯望著行李箱上的照片。
她曾覺得爸媽也真夠狠心的,竟把她一人獨自留在了這世上,無依無靠,僅把她託付給了一個沒見過幾次面的小叔。
但她又想著,爸爸媽媽這麼恩愛,或許,他們只是想早點見到對方吧。
她將下巴抵在膝蓋上,淚水早已將褲子都暈溼了一片。
她背對著窗戶,陽光只能打在她的背上,蜷縮在藤編椅的一角,陰影將她完全籠罩。
她實在是太累了,漸漸地靠在牆壁上,竟不知不覺睡著了。
做了一個美與噩交織的夢,睡得並不安穩,她是被樓下傳來的電視聲給吵醒的。
迷迷糊糊睜開了眼睛,她的房門只是虛掩著,因此樓下的聲音精準地傳到了她的耳邊。
是小叔回來了嗎?
段月滿不太確定,她撐著椅子起身,朝窗戶外看去,但也看不出什麼。
小叔說不要在他面前瞎晃悠,但小叔又說見到人要講禮貌。
她有些糾結,不知道該不該下去,但想著今天畢竟是第一天來,她總該下去親自給小叔道句謝。
做了大約半分鐘的心理建設,段月滿這才敢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