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柳才告完狀,文姝眼淚就掉下來。
李鶴楨兩下細察,知道這丫鬟說的不假,放下茶盞,偏頭來哄,“受欺負了?”
“沒有。”
文姝嘴硬,“我有你疼著,誰敢欺負我。”
李鶴楨握住了她搭在桌沿的手,她便順勢起身,到他身邊坐下,“他們欺負你,你該叫人去告訴我的。”
捏捏她的臉又笑,“平日裡不是最會告狀的麼,怎麼人家正經欺負到頭上了,你又做啞巴了?”
“我當你……我當你再不理我了。”
她抵在他懷中,“我叫人去書房請了你兩回,你也不來,我傷口又疼,那一巴掌也疼,你不理我,心裡也疼。”
她做西子捧心,將他的手掌按在心口。
“最近公務繁忙,倒不是有意冷落了你。”
李鶴楨隨口敷衍,想到自己的意圖,又補了一句,“府裡就要大喜,不止我要忙,裡裡外外都在忙。”
“……”
文姝再不說話,抓著他衣衫的那隻手卻更緊。
“好文姝,還疼麼?”
李鶴楨憐愛地撫著那日打她的地方,“明日就叫錦繡閣的人再來,珠釵首飾也給你買最新最好的來,就不惱了。”
懷裡的小人兒委屈搖頭,苦苦求他:“我不要,我不要新衣裳了,我也不要那些羅唣的釵環,我全都不要,李鶴楨,你不攆我走,叫我留下吧,我什麼都不要,好不好。”
李鶴楨也生出把人留在跟前的打算,她實在軟弱,又是個嬌滴滴好欺的性子,留在自己身邊,還要受人欺負呢,送到外頭去,沒有了他照拂,還不知得怎麼受人搓摩。
加之,今兒個聽辛二的口風,是有迴轉的餘地,只是不做妾室罷了,先放下那些個虛名,便是先應個通房丫鬟,等辛盼珍過門兒,再給把體面抬回來就是,日子久了,再叫她有個一兒半女傍身,抬為良妾,記在族譜也使得。
“好,不叫你走了。”
李鶴楨把人摟進懷裡,以指腹給她擦眼淚,“先前讓你出去也是為你著想,現在有了更好的打算,哪捨得攆你。”
“當真?你不騙我?”
文姝聽見不走,睜大了眼睛確認。
“只是……你若留下,怕是要受些委屈了,你可願意?”
“我願意,你說什麼,我都願意。”
白皙纖細的手臂環上他的脖頸,她眼眶裡還含著淚,嘴角卻笑著翹起,“你只叫我留在身邊,再不和我分開,叫我做奴婢、做丫鬟,天天伺候你和那位大奶奶,我也願意。”
提起那位大奶奶,她眼底明顯暗了一瞬,李鶴楨知她不情不願,卻還能說出如此識大體的話,更是欣慰。
“哪能叫你去伺候她。”
他笑著說出先叫她做通房的話,又與她商量,“也不強求,你若不願意,仍是先去朱衣巷那邊的宅子裡小住些日子,等家裡妥順了,爺再去接你。”
李鶴楨本意是不願意文姝離開的,貍奴可愛,他早已不知不覺中把人放在了心上,還有那些燒灼皮肉的體己話,從她嘴裡說出來,無論如何也只叫人覺得真心。
還有她動情時熱切的回應,叫他覺得身邊才是個鮮活的人,會哭會笑,會把真心刨出來捧著送他。
這樣的妙人,若不是為著仕途前程,他也屬意娶她來做正頭娘子。
李鶴楨等著她的答案,卻等來了她眉間蹙起的一眶眼淚。
當她是不願意,李鶴楨心下悵然,正要開口安撫,忽然文姝撞進他懷裡,與他緊緊相擁,她軟乎乎地貼在他的脖頸說話,聲音委屈卻也乖巧。
“通房也行,李鶴楨,我圖的從不是什麼名分,我只要你,李鶴楨我只有你t這麼一個親人了,有你的地方就是我的家。”
聲音鑽進耳朵裡,隨著細密的吻,一道兒鑽進了他的心裡。
所有的失落全都一掃而淨,李鶴楨挓挲無措的雙手慢慢放下,然後他忽然展笑,回應她的熱切,和那洶湧真摯的愛。
035
次日早起,文姝仍和從前一樣,伺候李鶴楨洗漱,送他到院子門口。
“你肩頭的傷……我讓路喜給請個太醫來。”
昨兒夜裡他猛浪了些,等她叫痛,映著燈看,才發現肩頭結痂的地方剮蹭到了。
“我叫人去濟世堂請個醫婆來看就好。”
文姝笑著應他,小指勾在他的紳帶,湊著身子近前,“她正是咄咄逼人的時候,你再為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