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濟世堂的醫婆說,她在鞭子裡藏了毒物,她就是想叫我死。”
文姝不講道理,說著就撲他懷裡哭。
知道姨娘說的是氣話,紅柳過來解釋,想了下,又提起紅瑩,“她叫辛家那位小姐砸了腦袋,雖請了大夫,至今人還昏迷不醒呢。”
“怎還有個更厲害的?”
李鶴楨問。
一行道長說的時候,可沒提起這些。
紅柳踟躕,姨娘說今日叫大家受驚,跟著出去的有一個算一個,都有賞賜,銀子早給大傢伙分了,這會兒再提,恐生是非。
“那丫鬟……是為替我擋了一遭。”
懷裡小人兒哽咽著出聲,一邊哭,手上使力,搡著跟他撒嬌。
“既是為主負傷,只好生伺候著,給她請最好的大夫,吃什麼用什麼,只管去領。”
李鶴楨道。
“再賞她二十兩銀子,就說是,我給的。”
文姝哽著嗓子囑咐。
紅柳應是退下,李鶴楨愛憐地拍拍她的面腮,文姝當他要說什麼哄人的體己話呢,垂下腦袋,心下已經暗暗打算做出嬌羞模樣了,聽李鶴楨聲音倏地嚴肅起來。
“那人兇悍,不是個好相與的,你今日也見識過了,既如此,不如你先到外頭暫避幾日,也不必往遠了的莊子上去,如今她也知道你了,也不用藏藏掖掖的,就先住在朱衣巷的宅子裡,你看可好?”
他語氣生冷,說是和她商量,不如算命令。
033
“你為著她,到底還是要攆我走?”
文姝眼淚止住,挺直的胸脯,隨著憤懣起伏。
“我也是為了你。”
李鶴楨伸手來撫她受傷的肩頭,被她躲開,他蜷起指,悻悻勸道,“只怪外頭傳的太漂亮,早知她是個霸王一樣的人,當初也不會定下她家。”
文姝像是氣急了,一點兒也不顧著他的體面了,翻他一記白眼,陰陽怪氣地問:“是外頭傳得漂亮,還是人家家裡三位哥哥的勢力漂亮?”
一句話激的李鶴楨壓不住火氣,起身叱她:“你在胡說什麼!”
文姝說完也知害怕,叫他一吼嚇的心頭髮顫,強忍著和他分辯:“威風啊,你們都是主子爺、主子奶奶的命,我是奴才,賣給你家,一輩子都是伺候人的,她沒把我打死,您替她厲害……”
明面上是說她自輕自賤,給他們兩口子做奴才的命,可李鶴楨外頭逢迎巴結,何嘗又不是上趕著給人家做奴才呢?
她罵的是自己,更罵李鶴楨薄情寡義,為著權勢便不顧從前的情。
“啪。”
一記脆生生的耳光,叫她後頭的話嚥進回肚子。
李鶴楨攥緊的拳頭揳在小几,他惱地牙顫,桌上的茶盞都跟著發出咔嚓聲響,“我真是把你給縱壞了。”
文姝側身伏在軟枕上哭,裡頭動靜不小,紅柳幾個丫鬟躲在門口偷聽,聽見姨娘在哭,也顧不得會惹大爺不快,緊步進來守在姨娘身邊。
有人來勸,文姝哭得更厲害,李鶴楨舉起巴掌還要厲害,紅柳不敢護著,只哭著跪下求情。
管事婆子帶著丫鬟們趕到,屋裡屋外跪了一片。
“姨娘身子不好,尚吃著藥呢,大爺最是疼姨娘了,為著一時之氣,把人打怪了,心疼的還不是大爺。”
紅柳撐著膽子,一邊磕頭一邊陳情,文姝嗚咽委屈,再不反駁,清瘦的身子伏在那兒,紙薄的一片。
巴掌遲遲沒落下,就見外頭的夜色之處奔來了個小廝,路喜本就苦於沒有由頭進來勸架,聽了傳信兒,忙不迭進屋,作揖見禮稟報:“稟爺,辛家二爺和副都承旨張大人來了,現在花廳等著呢,說是叫老爺和大爺去前頭接旨。”
“何事?”
李鶴楨問。
路喜搖頭:“辛家二爺板著臉呢,爺還是快去瞧瞧吧。”
李鶴楨不再理會這些,領著一眾小廝們往前頭花廳去,人走遠,丫鬟們才撲近前看姨娘傷勢,才敷了藥的傷口經這麼一番折騰,又破了口子,自t裡面滲出點點血跡。
紅柳看了直落眼淚,一邊上藥,一邊嘴上勸著,“奴婢多嘴一句,都知道他的脾氣,您又何故去激他惱呢?這一巴掌,連我們看了,也要跟著心裡難受。”
文姝卻吃痛著笑,還有心思同她揶揄,“好丫鬟,你這眼淚落得晚些,銀子分完了,你只早說半日,我還能賞你個大頭。”
“誰要您賞。”
紅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