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沒砸中人,掉在李鶴楨跪著的身側,就那麼明晃晃地擺著,眾目睽睽之下,比砸中了更叫人暢快呢。
“老匹夫!”
站著的天璣營副將氣地罵娘,拔劍就要找出那人算賬。
被李鶴楨斥責一聲,再看不動聲色的二皇子還在那裡站著,副將才收了兵器,臊眉耷眼,老老實實站定。
奴才的奴才不受自己調令,二皇子面上明顯是不好看許多。
又有人罵,“殿下能任此人為左膀右臂?殿下好豁達的心胸,他連他老子都不敬,日後怎就篤定他不生出反意?”
“是啊!
殿下,此賊子弒父殺母,殿下受奸人矇蔽,一時糊塗,此時迷途知返,陛下定能體諒殿下年幼,不多追究。”
“殿下!
殿下休要做糊塗的事情啊!”
老臣們都是七竅玲瓏的心眼兒,一個使了策反的計謀,便有第二個第三個出來挑撥。
二皇子厭惡這些老傢伙們喋喋不休的唸經,更恨他們揣著孤高,震懾其他想順從的人也不敢動作。
“堵住那些挑撥離間的嘴。”
二皇子笑著吩咐,他目光威壓,看向那些膽小猶豫的人。
果然,天璣營的將士逼近,又有幾人撩起朝服跪下,俯首貼面,做足了謙卑姿態。
“南燭。”
二皇子叫起李鶴楨,眼神示意,叫他催催這群冥頑不靈的老傢伙。
李鶴楨領命,就要動手,忽然一聲喝令,不知從那裡烏泱泱冒出來一片御林衛,房頂屋簷,更是有無數弓箭手嚴陣以待。
太子一身杏黃袍子,立於人前,於城樓之上居高臨下,笑著看向自己可憐又無知的弟弟。
“殿下。”
李鶴楨目光看向二皇子,然後二人齊齊轉向仍跪著的辛昱汀,打量告密之人是誰。
“我?不是我?”
辛昱汀想要起身,又倉皇跌坐地上,回身去看自己的父親,“我……”
不是他,但此情此景,他若是能頂了告密……辛昱汀跪步朝自己父親爬去,“是我,是我……”
二皇子當機立斷,大步上前拔了李鶴楨的佩劍,一劍刺心,辛昱汀應聲而倒。
李鶴楨驚懼,知是二皇子殺人滅口,要把責任往辛二身上去推,不禁在心下懊惱,早知這蠢貨沒個擔當,何故害他和辛二為之操勞一番。
天不助他,天不助他!
還沒有真刀真槍拼上一回,什麼狗屁大業,全叫這個蠢貨給毀了,全給毀了。
“哈哈哈,”
李鶴楨仰天大笑,後退幾步,離那蠢貨更遠。
二皇子目光陰狠,回手就要再殺李鶴楨,卻見他離遠,一個撲身不中,再想殺他,怕是難成,二皇子丟下手中沾了血的劍,忽然坐地痛哭。
“豎子挑撥,叫我和大哥離心,是我鬼迷心竅,沒有聽父皇的教導,都是我的錯,是我的錯……”
太子高聲稱讚:“老二好果利的性子,連親戚骨肉也能快爽動手。”
辛昱汀是親戚,那動手的骨肉?
二皇子眼底浮現懼怕,手忙腳亂地從地上爬起來,朝城門方向奔走兩步,一時跌倒,爬起來也不顧,又急慌慌跪了下去。
便見太子躬身,攙著本應被二皇子親自送下毒藥的皇帝陛下,走到人前。
群臣朝拜,李鶴楨尚有地最後一絲希冀也蕩然無存。
他訥訥跌坐在地,悵然而又慶幸,還好,還好,早把她們娘仨送出城了,有路喜隨行保護,她們娘仨,定能無虞,定能……
即見天子,天璣營的兵也沒了反意,一個個卸甲戴枷,老老實實跟著御林衛去了羈侯所。
辛昱汀不治身亡,李鶴楨和二皇子一併做了主謀,二皇子又哭又鬧,一口咬死了自己是受辛昱汀唆,至於李鶴楨,也是聽從了辛昱汀的攛掇,他不知李鶴楨的事情,只說自己是冤枉的。
太子大位穩定,再不必和皇帝演父子不睦的戲碼,心情愉悅,也多得是時間和心思與他們僵持。
再有一樣有趣的事情,李鶴楨髮妻,平南侯府的小姐辛盼珍在鐘鼓樓敲了登聞鼓,狀告丈夫父兄謀逆,自己一時發現,竟被他們羞辱虐待,受盡了疾苦。
恰一個時辰前,她所告三人正在十六橋兵變失敗,太子親自召見,要替這位受了委屈的小表妹討回公道。
又得忠心的奴僕檢舉,從永安侯府李鶴楨的書房裡搜出了他與二皇子密謀往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