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子們悻悻離去,有不忿的出了院子還罵,“梅香拜把子,都是奴才,得意個什麼勁兒,等再過幾日,正經主子進府,且有你們受的呢。”
小丫鬟脾氣爆,還要出去和她們懟,被紅柳喊了回來,“別管她們了。”
指了指屋裡,還有姨娘在裡頭傷心難過呢。
“我就是氣不過她們踩低捧高的勢力勁兒。”
小丫鬟抹掉眼角的淚,嚅糯著嘴,再不說話,也跟著往屋裡去。
文姝倒沒有因著那些婆子的話生出失落,仍舊如平常一樣,梳洗打扮,用了些飯菜,才想起叫紅柳收拾些東西。
又一個時辰,文姝只領著紅柳一人,繞過周屋,自後面冬園下面的廊子出了青山院,前頭亭子裡早有人等著了。
聽見腳步聲,那人轉過身來,一身蟹青襖子越顯得人精神許多,按住心下激動,二爺一躬到地,“小嫂嫂。”
“二叔。”
文姝孱孱盈拜,捉裙走下臺階。
二爺殷勤伸出手來扶,她眼睫輕抬,感激地看他,只探出指尖,虛虛搭在二爺掌心,二爺三魂七魄都高興地發顫,五根手指頭本能的想要蜷曲,想把心尖尖上念著的美人抓在手裡,又恐唐突了美人,權衡再三,才忍住了妄念。
“小嫂嫂隨我走,車馬已經備好,我在長興街西巷子裡找了間宅子,二進的宅子,地方雖小,嫂嫂暫先落腳,等過幾日避開風頭,再給嫂嫂安置更好的。”
“多謝二叔。”
文姝面有愁容,卻強擠出笑意來謝,二爺看的心裡越發憐愛,捨不得放開牽著的這隻手,只用另一隻來攙起。
跟著二爺的小廝怕耽誤了時辰,開口催促,二爺才收斂了放肆的目光,指了無人的道路,引著文姝主僕二人前行。
偶有碰到的奴才,二爺斥責兩句,誰也不敢過問近前來看。
一路暢通無阻,出後門,坐上馬車,在巷子裡拐了一拐,上了大街,便沒入車馬人流之中。
馬車在一處宅子前停下,二爺大馬上前,親自扶了文姝下來。
叩門入內,裡頭已經齊備了伺候的婆子奴才,另有一名管家,二爺怕使本家的人來叫他大哥知道,特意從張姨娘名下的一間鋪子裡找了個能幹知事的過來。
“嫂嫂放心的住,凡有一應物件,只打發他們去辦就是。”
他冒然近前,離得更近些,“這都是我的人,家裡就是想找,也沒個找的地兒。”
言外之意,便是李鶴楨他,肯定是找不到這裡的。
“多謝。”
文姝再三道謝,手上使力,怯生生想要抽回。
二爺把人弄到自己的地界上,膽子自然大了許多,捉她的手也捨不得放開,一旁的紅柳喊了一聲,他才做恍然的模樣,笑著鬆開些,仍舊是貼近了說話。
文姝怕的眼淚都出來了,紅柳氣不過,提醒二爺快些家去,免得叫人發現,“別的不怕,奴婢只恐因著我們姨娘,反倒叫人誤解,敗壞了二爺的好名聲。”
李家父子三人道貌岸然的性子是一脈相承的,二爺招貓逗狗,無所不作,卻還常以俠客自居,聽這丫鬟提起好名聲三個字,行為倒也收斂。
“爺過些日子再來看嫂嫂,嫂嫂可要保重。”
二爺戀戀不捨,一步三回頭地出去。
府門關上,文姝長舒一口氣,與紅柳對了個眼神,叫了個瘦高個子的小丫鬟,帶她們去正堂歇息。
再說李鶴楨這邊,有了昨夜裡的溫柔小意,就連早起時文姝還那麼貼切可人,如何不叫他心生歡喜,下了差,先去辛家對了過幾日大禮的一應,又一句帶過,將那日在日新樓的事情給辛家了個交代。
平南侯夫婦面上仍不見好顏色,虧得辛二站出來幫著說和,替李鶴楨講了幾句好話。
等他心情愉悅地回府,路喜領著幾個小廝,懷裡抱著幾盒子好東西,才進青山院的門,看到的便是一院子哭哭啼啼的奴才。
青山院伺候的丫鬟們被拖著拽著往外頭拉,拉人的那個五大三粗,一句話不對,抬手就是兩耳光,就連文姝身邊的管事婆子也被逃過,叫人反押著雙手,要往別處送。
“你們在做什麼!”
路喜跳到人前,高喝一聲。
眾人看見了大爺,嚇得膽子都破了,他們領了侯爺的令,來處置青山院這個,說好的外頭有人攔著大爺呢,怎麼就叫這位閻王給撞了個正著!
“奴才們……”
帶頭的婆子抓耳撓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