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理會他。唐皆能立即趕到王府,把銀票奉上。見到銀兩,平時慢條斯禮的王得海也顯得很興奮,仍免不了向唐皆能客氣了一番,隨即說,催款的事,世侄就不用急了,過一向我通知你去省府衙門,審請強制令。
唐皆能仍是一頭霧水,心裡想,王得海這個傢伙可是胃口大著呢。事情還沒辦成,現錢就用去了一大半,而後面還有大頭戲呢。現在,唐皆能也想通了,有錢能使鬼推磨,什麼講交情義氣通通是假的。三人在旅店裡乾等著也不是辦法,劉叔就順便去南邊的藥材市場轉一轉,準備回程的時候帶些回衡山,也省了一趟的路費錢。祖榮沒事就去泡洋行,看看洋人是怎麼做生意的。每次回來,他都要感嘆一番,洋人的東西就是好兩個輪子的車子都能走,人騎著,可以快過馬車呢。
過了幾天,王得海登門來訪,說已跟省府衙門裡的韓文書講好了,事情也辦了,叫唐皆能帶錢去取檔案。一聽到又要花錢,唐皆能的心似乎隱隱作痛,於是就問:“世伯您看送多少適合呢。”“五百兩吧。”乖乖,唐皆能不禁心裡直叫苦。王得海看到唐皆能一臉沮喪的樣子,特地關照他,到時可不記了要給門房、衙吏打紅包,二十到五十兩不等。
第二天,唐皆能和劉叔依約前往省府衙門。門前的衙役入內稟報後不一會兒,一位年約五十歲,身材矮胖,著長袍馬褂文書榜樣的中年人出來見他們。唐皆能根據王得海的描繪,知道他就是韓文書,連忙上去搭腔。雙方互相介紹後,唐皆能才知韓文書字玉成,是衙門裡的幕僚。韓文書大搖大擺地落座後,不冷不淡地問:“東西都備齊了沒有?”唐皆能立即把舊就準備好的紅包獻上說:“薄銀五百兩,還望笑納。”韓玉成把紅包開啟,拿出銀票看了數目無誤後,斯條慢理地塞進袋裡說:“你們在這裡等我來吧。”
不一會兒,韓文書回來,身後還跟了一位三大五粗的漢子。韓玉成介紹道:“這位是千總陳副使,明天就跟你去封存房產。”說完就把官令給了唐皆能,就藉口有事走了。唐皆能拿來一看,上面的油墨還溼著呢,看來,有錢能使鬼推磨,還真不假。陳副使別看只是個蠻魯漢,可打與唐皆能說話卻一點也不含糊。他一本正經地告訴唐皆能,明天去查封的那戶人家可不是一般的,可橫著了,現在還欠了其它人家的錢,人家已經告到衙門裡來了,正準備把他家的房產也變賣抵債呢;要不是王老爺的關係,我們哪會這麼快就把你們的事情辦好啊。
唐皆能聽出,這個人不簡單,真話、假話一大通,話裡的話可還真多。打多少犒賞呢,王得海跟韓文書都沒說,可又不便問他們,看得出,陳副使跟他們還不一定熟,收多少數,完全是他一個人的事。唐皆能身上原來沒預備這一份錢,又怕陳副使認為他不“識作”(廣東話,意為懂得人情世故),就急中生智,說:“陳副使,日間可忙?不然我們一起去喝杯茶如何?”陳副使兩個眼珠子一轉,說:“既然唐公子相邀,那老兄我就不客氣了。”
到茶樓裡落坐後,唐皆能把劉叔叫到旁邊,讓他趕快開一張二百兩的銀票帶來。陳副使和唐皆能在一起東扯西聊地,未幾即歷數韓文書和不是。陳副使講了幾樁事,都是韓文書介紹的事,人家給了上千兩銀子的好處費,韓文書不但沒給他一文,還騙他說沒有錢拿,好處都讓他一個人得了,他找了韓文書多次,這個傢伙就是不認帳。“真是個狼心狗肺的傢伙!”陳副使恨恨地說。唐皆能對此可沒有準備,不知說什麼好,也不知陳某人又在使什麼花招。是不是怕我不給他錢呢,唐皆能想,於是他馬上就跟上去說:現在見錢忘義的人真是太多了,不過我唐某人決不是那種人,陳副使這次幫我大忙,本人一定會酬謝的。陳副使聽唐皆能有了表示,似乎放下來了心裡的疙瘩,兩杯茶水下肚後,就海闊天空地同唐皆能吹起牛來。
陳副使說,當年他從山西出來的時候,窮得只剩下一個褡褳。後來當今皇上和太后躲避戰火,從京城跑到山西,一路上官府送的東西太多,缺個擔擔子的,被他正好碰上。就這樣,他一路跟著太后、皇上一行,到了西安又回到京城,也算是有功之臣,被慶親王爺選中,作為跟班隨侍左右,一直跟隨來到廣州,不久前剛提為千總副使。“不過我一點也不把千總放在眼裡,只要我到王爺那裡一說,他還不得走人。”
一席話說得唐皆能將信將疑,但是陳副使故事說得有聲有色,又使人不得不相信他。不過看來廣州真是藏龍臥虎之地,什麼人都有;自己可得留神,不然什麼時候得罪了有來頭的大爺,自己這平民百姓,到時可消受不起,唐皆能暗暗告誡自己。
正當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