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人數眾多,變陣和移動都極難協調,更兼戰事突然而起,各軍都措手不及,大將軍鐵棘柯卻毫不慌亂,先是牢牢扼住青陽的右翼,穩住陣腳,再以一萬重騎來援中軍,自己卻仍然是帶著大軍按陣徐進,不散不亂。只要他帶兵趕到,縱然青陽人的左翼全毀,也能扭轉整個戰局。
呂貴觥告急的命令也到了他這邊,他也只是皺了皺眉,道聲“知道了”,就揮手打發走傳令官。
身邊副將問他何不快去救援,他回答說:“青陽逆風佈陣,地形不熟,已經失了天時地利,此刻左翼已受重創,我右翼再有失,豈有生返之望——如今大霧未散,情形不明,不是看清了瀛棘人果真將所有的兵力孤注一擲地投入到對我左翼的攻擊,絕不能自己亂了陣腳。”
他話音未了,山腳下卻果然有軍隊殺到。一名傳令官驚慌地跑來跪在他馬前報道:“蠻舞反了。前軍各部都反了,我們被……圍了。”
眾人吃了一驚,登高而望,果然見一彪軍隊打著蠻舞的旗號,從北衝殺而至,直朝他們右翼陣前撲來。各副將剛要誇讚大將軍智計高明,卻見那名來報信的傳令官被他一腳踢在左肩上,登時滾了出去。
大將軍鐵棘柯按劍喝道:“這不過是散兵騷擾而已。瀛棘大營已然被我拿下,眼看就要敗了,再有動搖軍心者,軍法從事!”
“大將軍……”
鐵棘柯喝道:“不必說了!他不來則罷,來了倒教我看清,來軍人數太少,不過是想拖住我們。傳令全軍左轉,全速馳援中軍!”
鐵狼王的三百近衛狼牙和瀛棘一部還在死命地圍攻青陽人的大寨,而突破防衛的一部虎豹騎已經開始攻擊他們的後方了,青陽右翼鐵棘柯派來增援的一萬鐵騎也已趕到,反而將鐵狼王圍在核心,那一場好殺,將飄揚下來的每一片雪花都染得通紅。
鐵狼王以他的狼騎圍成一圈,咬著牙頂著來自外面越來越激烈的打擊。他左手裡的盾牌已經成了一面篩子,身上蝟集的箭支總有數十支。狼騎兵臂膀相連,將一面面的盾牌摞在一起,建成一道臨時的堡壘,擁擠在一起的青陽重騎和虎豹騎,已經分不出隊型和陣勢,這兒的地形不適合重騎突奔,越來越厚的雪對鐵甲重騎來說也是可怕的敵人,但他們連續,一陣強似一陣的浪潮,兇猛地撲擊在狼騎建起來的脆弱堡壘上。堡壘下的狼騎是步步後退,套在他們脖子上的鐵絞索也就越抽越緊。
鐵狼王那柄巨刀上鮮血奔湧而下,他左肘回收,右肩膀一抖,轉了小半個圈子,刀上嵌著的那名鐵甲武士就遠遠地飛了出去,砸在了另一名狂呼衝來的騎兵頭上,將他撞下馬去。
我叔父鐵勒延陀此刻滿面是血,只剩下一雙眸子依舊明亮,他橫著刀冷眼掃看四周,只見當面的青陽鐵騎兵組成的軍陣如同翻騰的黑色怒潮,洶湧澎湃而來。鐵狼王卻看出了其中的不對,他凝目相望,猛見青陽人陣中心飛騰起一陣混亂的巨浪,隨即向兩側蔓延而出。
那一簇騎兵就如一道雪亮銳芒,從翻騰的巨浪中縱馬躍出。當先一匹黑馬就如同踏著潰散的巨浪而出的黑龍,那匹黑駿馬高大俊朗,身上卻插了三五支羽箭,無數鮮血從軀體流淌而下,顯然是經歷過了連場生死大戰。
那匹黑馬的主人,黑盔黑甲,從陣中衝出來時奪了十幾條槍,夾在胳膊下,此刻當作投矛,一支支地扔出去。青陽的重騎兵披甲厚度不及東陸的重騎,但披掛著由鐵環套扣綴合成的環鎖鎧,每環與另四個環相套扣,形如網鎖,重有三十斤,也堅韌異常,尋常羽箭都難以穿透而入,但那名黑甲武士隨手拋擲鐵槍,道道銳芒都是透背而過,如穿縞素。他瞬間殺開一條大道,帶著身後的騎兵衝了進來。
“原來是你。我這裡用不著你幫忙。”他大聲說著,卻牽動了胸口上的傷,搖晃了一下,幾乎要掉下狼背。
“彆強逞了,你去殺你的青陽王吧,你背後的鐵甲重騎就交給我了。”瀛臺白看見鐵狼王身上的血就如河水一般不停流淌,每跨出一步就在身後流出一道血印子,也不禁動容。
我叔父鐵狼王回頭仔細清點,卻看見從青陽陣中衝出來的武威衛騎兵人數不多,大約也就只有五百多騎。
“你的其他人馬在哪?”
“什麼其他人?這裡就是我的武威衛了。”瀛臺白答。
鐵勒延陀臉色一變:“就這麼點人,你還能做什麼?”
刀光從瀛臺白眯縫著的眼裡射出:“好啊,那就讓你看看,他們能做什麼!”
鐵狼王指揮著部下在外圍頂住數倍於己的青陽重騎兵的攻擊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