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不如鼎盛時期,燕驚塵雖然受了輕傷,三天將養也算差不多,他根基不如郭平戎紮實,天賦卻好,劍法靈動輕盈,起落點射煙氣繚繞,有出塵之姿,更對比出郭平戎的“拙”,兩人堪堪戰個平手,第三百招上,燕驚塵以半招險勝。
燕驚塵比試時,裴瑗就坐在臺下,他夫妻雖然號稱“雙璧”,但這種單人比試是不能雙雙齊上的,裴郡主坐姿端正,雙手疊放於膝,比起某人坐沒坐相站沒站相的憊懶姿態,氣質不知道好了幾萬倍去,某人一邊吃著零食一邊瞟她,瞟她肋下,瞟她面紗,瞟她腰身,眼珠子轉啊轉的笑眯眯,不知道在打什麼鬼主意。
第六場是雲痕和華彥,那位來自璇璣的少年王爺,出身成謎,不同於古凌風郭平戎軒轅昀燕驚塵,是雲魂星輝月魄煙殺之類的名家弟子,卻功力渾厚,尤善槍法,這個軒昂的男子和雲痕對面一立,都風姿颯爽如一對玉樹,看得眾人一陣叫好。
孟扶搖跳到椅子上,大肆舉臂揮舞,“阿痕加油,阿痕加油!”
她袖子裡的元寶大人被她揮得眼殊如三百度眼鏡,一圈一圈都是漩渦,它憤恨的爬出來,衝孟扶搖齜牙,孟扶搖連忙歉意的將它放進掌心,以示溫存。
雲痕無奈看她一眼,擺擺手,無聲對華彥一讓,“請!”
“請!”
一聲“請”字尚在嘴角餘音未了,下一瞬華彥突然如一道爆破的雷般衝了出來,槍尖一擺,空氣中立即響起了連環的爆破音,氣流湧動噼啪炸響之聲不絕,卷得雲痕頭髮都向後直直豎起。
孟扶搖怔了一怔,緊張得捏緊了手指,道,“這傢伙這實力兇猛啊……”她捏啊捏,捏啊捏,忘記元寶大人還在她掌心……
雲痕倒面色不變,低喝,“好!”猱身撲上,兩人瞬間纏戰在一起。
這才是真正實力相仿的一場戰鬥,和先前燕驚塵以輕靈戰拙笨的討巧相比,雲痕和華彥都是實打實的戰鬥,招數、內力、功底、技巧,一場全面而畢麗的五洲大陸貴族武者都精擅的武技展示,一個槍風如虎出林,一個劍氣似龍在天,金色的槍風和淡青的劍光糾纏在一起,劈、射、砍、穿、華光繚繞勁氣縱橫,看得眾人不間斷叫好。
孟扶搖卻擔心的沉默了下來,因為她發覺,華彥的內力使用太猛,一旦到五百招外,必將後力不繼,但云痕畢竟新學劍法,功底似有不足,和那華彥特別渾厚的內力比起來,他有著天生缺陷,看起來現在不落下風,卻很難支援到五百招外。
她扭緊了手指,心中已經在想等下怎麼安慰落敗的雲痕。
然而四百招過去,雲痕未落敗像,他只是臉色白了些,嘴唇有些發青,然而劍氣凌厲如舊,戰意熾烈如舊,縱橫飛舞的劍光,如海波逐浪濤飛雲卷,驚豔如初,他將腳下那一方比武場當成了自己的屬地和戰場,寸步,不讓!
雲痕不讓。
一讓,便讓出了此生的所有尊嚴和執著。
他已經很累,累到眼前發花,累到心跳如鼓,華彥倒踩七星的步法在他眼底已經快成了真正的金星亂冒,縱橫的槍風逼住了他的呼吸,他覺得連血液都在一寸寸凝結,每一劍揮出,那些凝結的血液都似要成塊成塊的掉出來。
於是他咬破舌尖,將血含在口中,那樣清銳尖利的疼痛和微腥微甜的氣息裡,那金光亂晃的槍尖早已幻化成那年玄元山上初見時孟扶搖的劍光,那劍光翻驚搖落,剎那間驚破東風,而那日山頂清風裡那少女眼神黝黑,冰雪般明亮,又像一朵花開在曠野,寂寥著驕傲,不肯被倫俗世事摧折。
他記得那雙眸子,太淵皇宮再遇,匆忙之下他一時沒能認出,然而事後靜靜回思,那雙眼神便如陌上花,水底月,無時無刻不晃動在他記憶中。
他記得她匕首反手插入腿中的流出的鮮血,記得她巧舌如簧的計謀和常人難及的鎮定。
記得那樣一個既驕傲又散漫,既狡黠又清高的女子。
扶搖。
我可以輸給你,但絕不能再在你面前輸給別人!
第五百招!
華彥開始微微喘息,他的金槍太重,雖然威猛沉厚,但一旦使用超過限度,等於是在戕害自身,來之前他怖父特意教導,如果遇見無痕劍或雅蘭珠燕驚塵,才可以使這種戰法,一旦遇上功力同樣深厚的古凌風郭平戎,萬萬不能。
抽到雲痕,他暗暗欣喜,大膽採用了這個戰術,卻萬萬沒想到,使劍輕靈,又沒有他因奇遇打造的深厚內力的雲痕,竟然拼命支援到了五百招。
槍法一旦失力,威力頓時大減,雲痕深吸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