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我請客,你出錢……”
她火燒屁股夾尾逃竄的背影落入戰北野翹首而望的視野中,良久他苦笑了一下,身後,小七粗聲粗氣的道:“陛下,揍她!”
戰北野霍然回首,瞪他。
小七怡然不懼,大聲道;“我們那的婆娘,也有不聽話不知好歹的,好辦,捆起來柴房一關,一頓家法鞭子就收拾了,以後收心養性,乖乖相夫教子,再沒錯的!”
戰北野聽得又好氣又好笑,忍不住罵一聲,“夯貨!”
“陛下,好女人是揍出來的,聽我的沒錯的!”小七鍥而不捨。
戰北野滿腹煩躁,心緒不寧,一頭記掛著孟扶搖,一頭還想著御書房那一大堆讓人看了想死的奏摺,哪有心思理這個夯貨的唧唧歪歪,不耐煩策馬回宮,一邊隨口道:“有本事你去關你去揍!”
他心中鬱郁,恨恨一揚鞭,黑馬如龍疾馳而去,在官道上扯出一條深黃的煙線。
小七稍慢一步,坐在馬上端著下巴,一根筋的魯莽少年,很認真的思考著最後一句“聖旨”……
所以說,人倒黴說句話也出岔。
所以說,誤會就是在語言和語言的碰撞中,牛叉的產生滴……——
“我是一頭來自北方地色狼——”
“兩隻老虎兩隻老虎跑得快跑得快——”
“吱吱吱吱吱吱吱——”
夜色降臨,兩人一鼠合唱團自大道盡頭,互相攙扶著跌趺撞撞自地平線上出現,護衛們不遠不近的跟著,不敢接近那兩個酒瘋子——一個會抱住人哭,一個會抓住人打,誰也碰不得。
好容易到了統領府,長孫無極和鐵成迎出來,鐵成架走了雅蘭珠,長孫無極一手拎著酒鬼一手拎著醉鼠,把自己的兩隻沉迷酒鄉的醉寵拽回房。
酒鬼瞟瞟是他,伸出一半的拳頭立即很識相的縮了回去——揍天揍地揍皇帝,就是不要揍太子,太子有毒。
上次害他受一點點傷,瞧她做了多久的廚娘換藥師和按摩師啊……不過話又說回來,太子的身材還是很好滴……還是粉養眼滴……被她看了個痛快滴……
某人呵呵呵的笑,不經意笑出了幾點口水……
長孫無極親自把她忙齊整了,用被子裹好了,坐在床邊有點愁的看她,道:“你這個酒性不改的,地位越來越高,越來越沒有人能管你,我要不在,喝醉了誰來拾掇呢?”
孟扶搖呵呵笑,伸爪去摸眼前晃來晃去的美人臉,又覺得眼花,兩隻爪子一起上,將之定住,色迷迷道:“美人……本王……拾掇得了一個朝廷,還拾掇不了……呃……自己?”
長孫無極笑笑,取下她的狼爪,捏在掌心,用自己的指尖去一個個慢慢對她的指尖,微微仰起頭,似要透過這般的十指相扣,讀懂她此刻迷濛湧動的內心一般。
他半仰的容顏沐浴在月色清輝中,沉靜中別有種荼靡般的濃烈,微蹙的眉間攏遍紅塵心事,綺麗如煙。
半晌他道:“你一懷心事,半生掙扎,你路在前方,心在彼岸,你……竟不肯為誰停留。”
孟扶搖就著他掌心呼呼大睡,粗魯的,滴著口水的。
長孫無極慢慢縮回指尖,遙遙望向遠方某個方向,半晌道:“扶搖,我接到我師尊傳信,我得回師門一趟。”
孟扶搖翻了個身,“唔”了一聲。
“有段日子內我可能得不到你的訊息。”長孫無極皺起眉,輕輕拍她的肩,“你要小心。”
孟扶搖打了個酒嗝,抓過元寶大人晃了晃。
“元寶還是留給你吧。”長孫無極猶豫了一下,“只是你儘量保護好自己,少用到它的能力。”
孟扶搖嗤地一聲——我要靠耗子救?省省吧。
長孫無極不說話了,倚在床頭,將她攬在懷裡,孟扶搖枕在他腿上,懶洋洋的不想動,她被他獨有的氤氳異香淺淺包裹,半懸半浮裡仿若陷身迷離夢境,夢中浮雲迤邐不絕如縷,孤城華美媚若明花,九天之上俯瞰十萬裡煙塵,無數雪色花朵悠悠降落,將三千玉階覆了一地亂玉碎瓊,不知道哪裡的桐花,紫雲般飄過,絮雲深處,一人回眸一笑,玉貌綺年,姿容傾城。
她在那樣的夢境裡沉醉,於那人懷中,屬於他的香氣和體溫的溫柔包裹裡,做了一生裡最為華美不可方物的夢。
一夢如斯。
天光照亮那一方床榻時,溫度漸冷,淡香終散。
孟扶搖沒有起身,閉著眼臉朝下趴著,那樣趴著,溫度似乎還在,香氣似乎還在,那香可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