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點憤怒了:“你怎麼隨便侮辱人,朱教授怎麼流氓了?他的課講得不錯的。”
“好什麼好,有什麼好的?理論上吹得天花亂墜,實踐上也鬧得烏煙瘴氣。你沒聽說性學專家正在和妻子鬧離婚,原因就是和我們系一個女模特打得火熱。”又是一串毫無感情色彩的炸彈。劉鵬有點憤怒了:“這是老師的私生活,我們不好干預的。難道你不認為我國深受封建道德的束縛,在性問題上太禁錮了嗎?……”
話音未落,又一個不冷不熱的女聲在反詰:“你難道認為和一個還不認識的漂亮姑娘在這個秋雨如絲的季節裡探討性問題,能夠避免誘惑的嫌疑?”
這話像一支雨中的響箭,射中了他的心,他開始張口結舌,語音失調了。他紅頭漲臉,竟然無言以對。這時女孩回過頭來,對他嫣然一笑,隨後笑得更歡了。
“我以為是中文系自鳴得意的一隻呆頭鵝呢,原來是一隻好鬥的落湯雞。”這話緩解了氣氛,她隨即友好地送過一條手絹來。
劉鵬接過手絹胡亂擦著一頭一臉的雨水,那手絹帶著少女淡淡的體香,使他心裡產生了某種微妙的悸動。他像霧裡看花那樣看不透眼前這個美麗的姑娘,這種神秘感又引起他進一步探求的興趣。
“你是美術系的?”
“是的,想探聽本姑娘的芳名嗎?我叫段玉芳,手段的段,寶玉的玉,芳草的芳。這個名字很普通,是嗎?”她總是自問自答。
“是的,不……很美,很有詩意,冰清玉潔的芳草,如你這身打扮一樣,亭亭玉立嘛。”劉鵬情不自禁地誇獎道。
“中文系的才子很會說話,我這名字有什麼好聽的,土裡土氣的,是父母取的,我還想改掉呢。你看改什麼好?我準備改成冰倩。喂!你叫什麼名字?”“我叫劉鵬。”
“噢,久聞大名呀。校刊上發表的那首《思念》的詩是你寫的嗎?”
思念像是燃紅的火焰久久地炙烤著焦灼的心頭在寒夜的篝火中燃燒喲始終輕盈地等待著風的輕吻和拂愛在這萬籟俱寂的夜裡濺出“劈劈啪啪”的火花捧著燙手喲,揣著不安讓它噴薄而出喲又怕釀成災難讓它把我燒得化了吧變成一縷嫋嫋直上的輕煙隨風飄向縹緲無際的空間化為夜空的繁星。
變作黃昏的晚霞天天伴隨著月亮的起落夜夜飛到夢的天涯這小女子竟然面對雨幕大聲朗誦起來,好在四周空曠無人。雨天如幕把外界隔絕,整個小亭就他們倆。他多麼希望大雨不要停息,把他們定格在兩人的世界裡,讓他們談詩論畫,如膠似漆。小女子打住了詩的朗誦,用凌厲的目光審視著眼前這個還算英俊又有點才氣的中文系才子,竟冷冷地反詰:“這就是你在性學專家教導下寫的詩,整個是童謠嘛,還愛呀,夢的。”
“你這是對愛情的誤解,愛情是神聖的,偉大的……”
“別在這兒胡說八道了。有時愛的情感與肉體的慾望是相互交織的,愛的言說只是表面的衣服,肉的慾望才是衣服底下的身心,身心是要掩蓋的,這是之所以要穿衣,有時還要戴面具的原因,又何必用道貌岸然的外表來掩蓋男盜女娼的內心呢?你的老師就比你來得乾脆放肆。”小姑娘口齒伶俐,不依不饒。
他們就這麼聊著,爭著,直到大雨停歇,才各自回自己的宿舍。
後來過了許久,劉鵬都未碰到這美麗直爽的女孩,也只能做著夢中情人的苦思冥想。然而,一個偶然的事件又使他們有了更多的接觸,這就是天意。
朱伯仁教授不僅課講得好,而且行為也很出眾。他和夫人的感情危機也終因為模特兒小姐的介入顯得無法挽回了。他鬧著要離婚,校方顧及到影響,始終不同意。當然也因為朱教授的夫人也是學校的資深教授。她義正詞嚴地指責朱教授的無恥行徑,堅決不同意丈夫對家庭的背叛,於是到處告狀,把朱伯仁搞得有點灰頭土臉,這也使原來脆弱的婚姻關係愈加變得雪上加霜。
一天,朱伯仁教授和女模特兒同時失蹤,不知去向。學校組織有關師生到處尋找,遍尋不見蹤影。作為朱伯仁的學生,劉鵬和模特兒所在系的學生會主席段玉芳又見面了。這次在一起相處的時間較長,於是又有爭論、交鋒。不過,這倒像是原本醇香撲鼻的牛奶中又加了一把糖,變得甜蜜蜜了。
尋人小組無可奈何之際,省委辦公廳轉來省委書記批示的一封人民來信。信是寫給省委領導的。
大致內容是:
尊敬的省委書記:
作為陵州大學的知名教授,我最近一直為婚姻的痛苦所折磨。我與我妻感情不和,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