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否奏瑟相陪?”
荀悅笑道:
“臣怎敢壞了陛下雅興。”
劉協對孫紹招了招手,
“孫愛卿,上前來,聽琴得近著些聽,你坐遠了恐怕聽不清。”
孫紹依言上前,跪坐於劉協身前。
劉協微微一笑,給了荀悅和孔融一個眼神,便撥響了琴絃。
荀悅看準時機,瑟聲響起,淒涼悲切,與劉協的琴音相互交合。
孔融搖了搖頭,突然放聲高歌,聲音竟然一度壓過了琴瑟和鳴。
孫紹頓感不對,這是要幹什麼?
劉協一邊撫琴,一邊輕聲問道:
“孫愛卿可是曹司空的人?”
曹操在建安元年被封為司空,車騎將軍,曹司空指的便是曹操。
所以劉協帶著荀孔二人奏樂,竟然是為了壓住密談聲音!這許昌宮內處處都是曹操的人,真要談些什麼的確需要遮掩。
而借琴音掩護聊些什麼敏感話題,其實已經是荀悅、孔融和劉協的老把戲了。
誰說劉協無智?他好歹八十多的智力,也是個聰明人呢?
之前衣帶詔事件後,願意為劉協赴湯蹈火的大臣幾乎被曹操清理一空,荀悅孔融雖然站在劉協一邊,卻做不到拋頭顱灑熱血,
劉協對孫紹單刀直入,也是已經沒有什麼可失去的了——就算孫紹是曹操的人,他最多就是被幽禁。
可現在的生活,和被幽禁又有多大區別呢?
既然如此,何不爭取一二?
只聽孫紹輕聲回道:
“先父亡故前,曾籌備北上勤皇,可惜兵馬未行卻被奸人所害。草民名為‘紹’,意為繼承之意,故立志繼承父親遺志,一刻不敢忘卻。”
荀悅和孔融詫異莫名,尤其是孔融,他們一直以為孫紹是曹操的人,方才陛下要彈奏,他們還覺得這麼快信任孫紹不妥,可孫紹此話一出,立刻讓他們懸著的心落了下來。
劉協更是眼放精光,他的試探成功了一半,激動之下竟彈錯了幾個音!
孫紹連忙上前,小聲道:
“陛下,草民僭越了!”
他迅速將古琴調轉過來面向自己,十指翻飛,續上了琴音,
其琴技竟然精熟無比,令劉協大加震撼。
可不嗎?孫紹的琴技直接來自周瑜,“曲有誤,周郎顧”,這可不是開玩笑的!至少是如今朗朗彈鋼琴的層次!
劉協平復心情,眼前這少年英傑如果不是曹操的人,那便大有可為!
之前他寄希望於劉備,可劉備跑了,在徐州起事,卻被曹操頃刻間碾壓。在他彷徨無助,心中絕望之際,上天竟然將孫紹送到了他的面前!
聽他論策,頗有撥雲見日之感,他隱隱覺得,這少年可能會是他劉協的冠軍侯,雖然他此時還很稚嫩!
“孫愛卿,你且說說,朕該如何奪回皇權?”
孫紹一邊撫琴,一邊輕語,
他的聲音很輕,輕到只有劉協一人聽得見,
可在劉協耳中卻如同雷鳴,只聽孫紹說道:
“陛下手中無兵,無強兵,即使諸公一腔熱血,算計周到,亦不能成事。
如今之計便是借刀殺人。
天下漢室宗親眾多,益州劉璋,荊州劉表皆頗有實力,陛下何不以皇位誘之,令其與曹操相爭?如今曹操與袁紹在北方對峙,若益州荊州齊齊發兵,曹操首尾不能相顧,許昌必失。”
“劉表老邁,劉璋闇弱,恐不會前來。”
“陛下,那可是皇位。縱然劉表、劉璋無意,他們手下的文武百官、世家大族難道不動心?眾人裹脅之下,他們不應也得應!”
劉協身體顫抖,又問:
“可如果劉璋、劉表打入許昌,難道朕真的要把皇位讓給他們?”
孫紹笑道:
“只要陛下一日不宣佈退位,那這大漢的皇帝始終是你,屆時草民力保陛下離去,待離了許昌,那便是海闊天空,草民帶陛下至海外積聚力量,待中原諸侯打得精疲力竭之時,我等再攜大勢殺回,天下可定。”
劉協頓時激動起來,可好歹理智線上,再問:
“海外人口不多,如何籌得大軍?”
孫紹回道:
“當今百姓,半數藏匿山林,若海外有田可種,有糧可食,陛下以為他們可願前往?”
自然是願意的。
若是這般,孫紹之計未必是那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