抄家時被沒收的現金2.2億兩白銀,沒有計入古玩、不動產、其它各類貿易等。和珅有多少龐大的財富?沒有人說得清。但他無疑是千年鉅富之一。
但說最多的是錢,這個答案就太顯而易見了,史努比搖搖頭:“肯定還有秘密。”
“和珅多的是花不完的銀兩,但比銀兩還要多的是家醜,和珅最擅長的不是插手朝政,而是處理家醜。”白芙蓉說著一聲冷笑,“這個大院你知道藏著多少秘密嗎?醜的,髒的,知道秘密最多的人也是最快消失的。”
嶽東林和史努比對看了一眼,覺得真相馬上要浮出水面了。
“我從生下就是一枚棋子,父母的棋子,白公公的棋子,在王府裡度日如年。
沒人的時候,我就在府裡的小戲院輕輕唱上幾句,不成曲調。
“見人家夫妻們灑落,一對對著錦穿羅,不由人心急似火。奴把袈裟扯破,埋了藏經,棄了木魚,丟了鐃鈸。學不得羅剎女去降魔,學不得南海水月觀音座。夜深沉,獨自臥;起來時,獨自坐,有誰人孤戚似我?”
忽聽見遠處有人走過來:“真是天生一副好嗓子。”
我轉頭望去,侷促間看到是一個男人,我不敢看他的臉,只見他一身藍緞紗袍,腰間纏著紅穗墨玉,他應當是儀表堂堂的。
我不唱了,他走過來,近了一些,再近一些,我看到他嘴角的一抹笑意,那一時刻,所有的心酸苦楚都蕩然無存,我的心猛烈地跳著,像突然活過來一樣。
他作了一個揖:“在下唐突失禮,只因覺得娘子的歌喉不凡,情不自禁到了戲臺。”人人都喚他李生,他是和珅的門客,自那一日他聽到小戲臺的唱詞就沒有再離開過後院。
男怕夜奔,女怕思凡,那一日,白芙蓉唱的正是《思凡》。
在蝠池和月河之間的小石橋上,白天仙鶴漫步其上,晚上是李生和白芙蓉密會的途經之地,他們要躲開所有的人,這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但反而因為是偷偷地相見,血脈上頭,隨時提著一顆心又讓兩個人有一種難言的快感。
李生按住激動的心情,像雅集裡的翩翩佳公子一樣感嘆上一句:“芙蓉姑娘,今晚的夜色恰好。”
他不叫我夫人,而是叫我姑娘,我心上兀了下,一時不免心酸,我原本也是清清白白的女兒。
我望向他的眼睛,那是像夜色一樣深邃的眸子,他知道我的身世,當然更知道我的身份,他同情我的遭遇,尤其是身體上的折磨,那時候,我以為遇到了這輩子一個真正懂我的人,一個男人。”
白芙蓉說到一個男人的時候,掃了在場的所有男人們,嶽東林、周震易、史努比和小助理都不由得背後一涼。
“看我幹什麼,我也想要一個懂我的男人。”
小助理小聲嘀咕著。
嶽東林趕緊收回目光,這傢伙不知道在想什麼,在胸前抱著手,低頭踢橋上的小石子,小石子翻了幾個跟頭,正好有一個滾到潘曉晨腳邊,潘曉晨也在沉思著什麼,準確地說,似乎元神出竅了一樣,被這一記石子拉回到人間,潘曉晨欲言又止。
史努比算是鎮定自若的了,還在筆記本上寫下“男人”,又重重地圈了一個圈,本著務實求是的精神問:“芙蓉姑娘與這個男人…………額,這個懂你的男人怎麼樣了呢?”
“那一夜,紫藤花暗香浮來,我們私定終身,他許我地久天長,我願追隨他不離不棄,我們說好的要逃出這深宅大院!”
“你們要私奔?”
白芙蓉重重地“嗯”了一聲。
恭王府的仙樓用的全是金絲楠木,不朽不爛,天然有香氣,現在一根金絲楠木的柱子價值27億,康熙年間,紫禁城大火,燒了金鑾殿,當時舉全國之力,太和殿也只湊夠了一半的金絲楠木,其餘用的松木,而和珅這一室便用了八根金絲楠木。
窗外幾聲殘雨,順著屋簷滑下來,清脆地打在金絲楠木的欄杆上,隔著一個果木雲蝠紋雙面雕落地屏風,潘曉晨隱隱約約看到一個女子的身影,她半倚在嵌理石的羅漢床上,長髮流瀉在半腰間,她把紅燭點亮,影影綽綽地映照出一個男子的半邊側顏,還有她兩片前襟敞開後露出的雪白肌膚,兩個人的鼻息相纏交錯著。
四周黑漆漆的,異常安靜,潘曉晨甚至能感覺到身體和黑暗發出的摩擦聲,但她不敢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就像看走馬燈裡的畫片,沒錯,那是白芙蓉和李生!潘曉晨的心跳到了舌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