稍稍熱上一會,烙鳩子的外皮上便接二連三冒出泡泡,油脂被烤得滋滋作響,原本綿軟的外皮再次變得焦脆起來。
與此同時,香味越發強烈。
隔壁王婆子本就瞅見蘇芷寒提回滿滿一竹籃吃食,而後又聞到那股子熟悉的香氣,登時心裡生疑:“大兒家的,你聞聞這味?這味兒怎麼這麼像週記熟肉家的味道?”
“阿孃說笑了,蔣家人哪吃得起週記……咦?”王媳婦不以為然,直到拉開門聞到味道才愣了神:“還真,還真有點像!而且……像是那烙鳩子的味!”
“我就說嘛。”王婆子佇立在門口,嘴裡食不知味地嚼著甘草片,一雙眼兒眨也不眨地盯著蔣家大門:“你說,他們家哪來這麼多錢?”
“說的也是,那鳩子得三十文呢。”王媳婦也奇怪呢,她家婆婆在侯府裡做粗使,每月兩百文,另有她夫君在三郎跟前做跑腿,每月月錢六百文,另有月食錢兩百,還時不時有打賞,算下來每月起碼有一千二百文的收入。
即便這般的收入,他夫君和婆婆也不捨得常買,頂多逢年過節又或是家裡有客才會買上一隻嚐嚐味。
蔣珍娘是粗使,她女兒也是粗使,兩人加一起也不過四百文錢的收入,怎麼能捨得買這個?
王媳婦越想越是狐疑,倚著門,眼睛直直盯著蔣家大門。
若是這時有人路過瞧見,恐怕會以為眼前這兩人乃是親母女,不然兩者的動作怎會如此相似。
屋裡,蘇芷寒和蔣珍娘正吃著復烤後的烙鳩子。蔣珍娘還是頭回吃到這麼好味的鳩子,那是連骨頭都捨不得吐出來,細細嗦著,不肯放過一絲味道。
蘇芷寒則細細嘗著,那外皮是刷了油脂和蜂蜜,再用烤爐慢火烘烤而成。至於內裡的肉鹹香味濃,初一品嚐便能捕捉到不少香料的滋味。
難怪要賣這個價呢!
蘇芷寒眯著眼兒,細細品嚐,與蔣珍娘一道分食了整隻鳩子還意猶未盡。
蔣珍娘舔了舔手指尖,瞧著鳩子的遺骸嘆道:“可惜,這鳩子得五十文。”
一隻等於四分之一的月錢呢!
下回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再吃到。
蔣珍娘心中遺憾,不過等撇了一眼若有所思的女兒後,她立馬話鋒一轉:“雖說這烙鳩子好吃,但阿孃還是最喜歡寒姐兒做的炸醬,要是那物拿出去賣,起碼能賣五十文錢一碗,不!一百文一碗!”
“真的嗎?”
“……嗯,嗯。”蔣珍娘硬著頭皮回答道,瞧著女兒亮晶晶的雙眼多少有點心虛。
蘇芷寒瞧著蔣珍娘冷汗直冒,目光漂移的樣,忍不住噗地笑出聲來:“阿孃,你的模樣好好笑。”
“好哇!你敢笑我!”
“誰教阿孃說炸醬能賣一百文的——”
“我又沒說錯!”蔣珍娘眼珠子一轉,笑盈盈地摟著女兒:“那一鍋子炸醬,焯了索餅每份淋上一兩勺,起碼也能做個十幾二十份。”
她越說越是篤定,越吹越起勁:“就我女兒的手藝,每份算五文錢保準得讓人哄搶,一天能賣個一千份!”
蘇芷寒被說得心花怒放,隨手拿筷子把烘烤到一半的糖糕翻了個身,隨後身體前傾看向蔣珍娘:“說起這個,阿孃,你想發財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