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這酒萬萬不能再讓博兒觸及。”
老祖父想起屠蘇博上次醉酒後與顧玥萱發生的爭執,不禁心生警惕:“那溫和的米酒他都能失控,若是嚐到這酒,恐怕會沉醉數日難以清醒。”
顧玥萱同樣對此心有餘悸。
她略顯無奈地說:“祖父所言極是,我們務必要嚴加防範。”
一想到屠蘇博醉酒後的麻煩,她不禁頭疼。
老祖父點頭滿意,略一思索,然後說道:“你之前提到要想春耕順利,必須先行儲備冬季的肥料。今日天氣晴朗,我打算帶著你祖母去村長家商討購置土地的事宜,以便提前做好準備工作。”
有了明確的目標,便應及早行動。
士農工商的地位依次排列,彷彿是鐵律般不可更改。然而,在老祖父的心中,即使後世子孫無法再入仕途,耕作依然是至關重要的事業,其餘事宜均可暫且放下。
他邊說邊準備動身,正打算踏入屋內,卻聽屠蘇燁的老夫人乾笑著打趣:“如此匆忙嗎?或許還是……”
“哪有那麼多或許?”
老祖父對她對屠蘇燁無端的偏愛頗為不滿,臉上的笑容漸漸淡去,語氣堅定地說:“帶上銀兩,今日就去把契約定了,免得夜長夢多。”
屠蘇旻飛恰到好處地插話:“祖母,父親這邊有我在照料,您就放心跟隨祖父去吧。”
屠蘇博提醒得及時,他確實需要更加謹慎。
至少在一切塵埃落定之前,絕不能讓老夫人察覺分毫。
老夫人滿臉驚疑地回望一眼,終究不敢公然違抗老祖父的意願,只得強顏歡笑,走進屋內取出荷包,隨老祖父一同出門。
顧玥萱還在細心守護著接酒的罈子,身後傳來屠蘇旻飛輕柔的聲音:“大嫂。”
“嗯?”
“那晚的事情,我感激不盡。”
這是一句遲到多日的感謝,也可能是屠蘇旻飛迄今為止最真摯的一次道謝。
顧玥萱微微一愣,擺手道:“過去的就讓它過去吧,說這些幹什麼?”
“幫我把那邊的酒罈子拿過來好嗎?這個需要接滿了。”
屠蘇旻飛微微一笑,拿起空罈子,深吸一口鼻腔中瀰漫的濃郁酒香,若有所思地說:“這酒香氣撲鼻,我可以嘗一嘗嗎?”
顧玥萱先是點頭,隨即轉頭時眼中閃過一絲警惕。
“讓你嚐嚐無妨,但你的酒量究竟如何?”
你若是像屠蘇博那樣一沾酒就醉,那你這個小傢伙可千萬不要輕易嘗試。
屠蘇旻飛被她話語中的警覺逗得不禁失笑,垂下眼簾,輕聲說:“大嫂放心,我與大哥截然不同。”
他的確與屠蘇博大相徑庭。
屠蘇博此次出門,主要是為了送餘氏等人前往繡莊尋求門路,同時也把在深山老林中埋伏三天獵獲的鹿肉帶到集市上售賣,以換取銀兩貼補家用。
他們歸來的時間比顧玥萱預料中要早得多,車輪剛在門前停穩,顧玥萱就聽到了抑制不住的歡笑聲。
席蘭芳笑得眼角細紋如波濤般層層疊起,一進門就興奮地握住她的手,高興地說:“成了,成了,咱們這次圖的這件事終於成了!”
黎氏的面龐洋溢著抑制不住的喜悅:“可不是嘛,多虧了二嫂親自出馬露了那麼一手,否則恐怕不會有如此美滿的結果。”
雖然餘氏的精神氣色較往日略有遜色,但她那精湛的手藝卻是不容小覷的。
無論是蘇繡還是蜀繡,甚至被譽為價值連城的雙面繡,在餘氏手中都如同探囊取物一般輕鬆自如。她在繡莊輕描淡寫地展示了幾下針線技藝,便立刻令繡莊老闆目瞪口呆。
如此巧奪天工的繡法,即便是在權貴眾多的京都也屬罕見,更不用說在資源相對匱乏的房陵了。
手藝人無需多言,靠的是手中過硬的技藝來贏得他人的尊重和賞識。
屠蘇霆本想隨行,以便為家中初次獨立應戰的婦人們助陣,但到達現場後,他發現自己完全沒有插嘴的餘地。餘氏憑藉在孃家時所耳濡目染的技藝,迅速與繡莊老闆達成了共識。
顧玥萱幫忙攙扶余氏進入燃燒著炭火的堂屋,讓她舒適地坐下,然後關切地問:“這麼說,事情進展得非常順利?”
“豈止是順利?”
屠蘇霆笑容滿面地說:“二嬸的手藝真是出類拔萃,繡莊老闆生怕失去這個機會,主動提出加價,我們其他人只是沾了她的光,連句話都插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