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月姝站了起來,面上卑微小心,心裡不是不憋火的。
雖說是她不小心睡錯了人,但若是細細說來,佔便宜的還是男人。
他在這兒一副委屈的樣子實在沒道理。
自己說起來也是將軍府的嫡小姐,也並非什麼卑賤之身,怎麼就不配懷上他的孩子了?
心裡一陣酸楚,秦月姝眼圈發紅。
孩子,我的孩子,不是娘不想留下你們,實在是你們的爹心狠手辣。
你們現在好好看清楚你們這禽獸爹的臉,將來去了天上便降下雷電,劈死他!
“你心裡在怎麼罵孤呢?”
秦月姝手撫著自己的肚子,眼睫毛垂著,自認為自己心裡的詛咒是沒有洩露分毫的。
他難道連別人的心聲都能聽見嗎?
嘴上不能反抗,連心裡的想法都要管嗎?
簡直欺人太甚!
“妾身只是難過這雙孩子,妾身成親以後,夫君從未碰過妾身,唯獨一次同房是妾身費了很大的力氣,這雙孩子是妾身很不容易才得來的。”
楚墨冷眸睨著她:“你與他那一次同房,是在孤之前,還是在孤之後?”
問這做什麼?
都要墮、胎了,前後又有什麼可在意的。
但形勢比人強,秦月姝只能撒謊:“在大王之後。”
只有如此說,才能圓了之前撒的謊。
楚墨便蹙眉:“你的意思是,你玷汙孤時還是個黃花大閨女?”
“自然。”
楚墨忽然不再言語,臉上神色變幻莫測。
秦月姝懶得猜測他心裡作何想法,絕望的等待著墮、胎藥。
初六來的比想象中要快。
托盤裡白色的瓷碗裡頭滿滿的一碗藥,隨著初六的步伐在碗裡輕微晃盪,離得近了,秦月姝聞到了極其苦澀的藥味。
聽說,五個月的孩子是已經有了人形的。
他們不能活著來到這個世上,臨死之前,還要喝這麼苦的藥。
白瓷碗端在手裡,秦月姝忽然開口:“妾身有一個請求。”
楚墨眼皮子抬了一下:“你說。”
“妾身想要一些糖,這藥太苦了。”
楚墨氣笑了,“要不要孤哄著你喝?”
聽出來這話裡的諷刺,秦月姝紅了眼眶,只能咬牙喝下墮胎藥。
是娘沒用,沒能保護好你們!
苦澀的藥汁順著喉嚨滑下去,明明是溫熱的,卻一路涼到了胃裡頭。
從未孕吐過的人,這會兒忽然反胃。
‘嘔’的一聲,剛喝下去的藥又全部翻了出來,吐在了地上,賤在了楚墨黑色的靴子上。
他沒理會髒了的靴子,眼睛只是瞧著秦月姝慘白的臉色,忽然站了起來,大步離開。
在他走後,初六上前來小心的將她扶了起來,“屬下送夫人離開。”
秦月姝虛弱的用帕子擦掉嘴角的藥汁,肚子已經開始隱隱作痛了,是她的孩子要掉下來了嗎?
“我不用你扶!”
恨恨的甩開初六,秦月姝自己跌跌撞撞的走出了地牢。
外頭陽光明媚,可是她卻渾身發冷。
“夫人,大王將您怎麼了?您的臉色為何這般差?”
等在外面的小桃看見秦月姝出來,立刻上前來扶,瞧見她臉上的蒼白,急的不行。
“別是動了胎氣,我們快些回去請府醫看看!”
這句話莫名的戳到了秦月姝的心窩子。
這雙孩子在她的肚子裡就沒有過過一天的好日子,被那般折騰都堅強的活在她的肚子裡,連孕吐都沒有讓她遭受。
還在肚子裡就這麼懂事,若是生下來,該是多麼活潑可愛懂事。
五個月了,都已經成型了,卻被楚墨那個混賬一碗墮、胎藥殺死。
不,其實這都怪自己。
是自己太懦弱,為了自己的命,拿一雙孩子的命去換……
“夫人,您肚子裡的孩子有些動了胎氣,應當是受您的情緒所致,您莫要再哭了,一定要舒緩心情,不可大喜大悲。”
秦月姝怔住,看著眼前的府醫,不可置信的問道:“你方才說什麼?只是動了胎氣?”
府醫的手腕被她抓疼了,嚇了一跳,忙點頭回話:“確實是動了胎氣,夫人肚子裡的孩子很健康!”
秦月姝鬆開府醫的手,眼淚‘簌簌’往下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