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
楚墨沒抬眼看秦月姝,垂著眸子倒了一杯茶,單手放到秦月姝的面前,手指捏著杯沿,食指伸著,手背上的關節的骨頭微微鼓起來。
秦月姝的腦子不知怎的靈光一現,模糊的記憶碎片裡,這隻手掐著自己纖細的腰身,手背的關節處,也是這樣微微鼓起來……
“說話。”
耳邊楚墨的聲音忽然抬高,秦月姝驟然回神,抬頭看見楚墨一雙黑色眸子不錯眼盯著自己,偏偏腦中的畫面越來越清晰,秦月姝的臉止不住通紅。
真要命。
怎麼會在這種時刻想起那樣的畫面?
“你臉紅什麼?”楚墨忽然狐疑地盯住秦月姝的臉。
“有點熱,”秦月姝隨口扯了個謊話,說完便見楚墨挑眉,眼底戲謔,她才想起來這會兒已是寒冬臘月,還有半個月就要過年了,哪兒會熱,越發顯得欲蓋彌彰了。
“也不知道那周玉書給的是什麼藥,吃完就是會覺得熱,什麼都不記得。”
為自己的熱解釋一下,順便表明自己對那件事情什麼都不記得了。
只是秦月姝說完就覺得更刻意了,果然,再去看楚墨的表情,發現他眼神似笑非笑,甚至他還抬手看向了他自己的手背。
她方才臉紅就是看到了他的手,此刻他一定在琢磨她當時心裡的想法……若是被他猜出來,秦月姝覺得自己乾脆不用活了。
“說正事吧!”秦月姝強忍著心底的難堪端出嚴肅之色,想要用嚴肅將這不對勁的氣氛壓下去。
楚墨看了會兒自己的手便放下了,倒是沒有再在這件事情上多糾纏,臉色也嚴肅起來。
“你打算如何處置你那小叔子?”
“當然是以牙還牙啊,那個藥我還要去找一份來,給他也吃吃。”
對面的楚墨聽完卻是直皺眉,淡聲道:“若是厭惡,直接殺了便是,這種手段上不得檯面。”
“直接殺了太便宜他。”
楚墨抬眼看秦月姝,看見她輕描淡寫的眉眼裡濃郁的恨意,只覺得這恨意,好像不僅僅只是針對這一次的事情。
換句話而言,周玉書不是第一次對秦月姝做這樣的事情。
“他……從前得手過?”
問出這句話時楚墨自己都沒注意到自己的語氣沉了下去,心底漫上了濃烈的殺意。
楚墨髮現自己的話出口以後,秦月姝沉默下來,那張嫻靜柔和的臉漫上陰鷙。
他的心一顫,心裡明白,自己的話正是問到了點子上。
難怪她這麼恨,難怪恨到要用這種手段去對付。
“什麼時候的事情?”楚墨的聲音微微有些顫,原本隨意放在桌上的手握成了拳,手背上青筋畢現。
秦月姝垂著眸子。
都是上一世的事情,有時候想起來像是做了一場夢,可是那些痛苦和羞辱比現實裡還要清晰。
是老天爺垂憐,給了她一次重生的機會,讓她可以用全新的身體報復那些傷害過自己的畜牲。
但這些傷害秦月姝不可能讓楚墨知道,重活一世的她很清楚把自己的傷痛暴露出來的後果,最終會成為別人肆意傷害她的弱點。
秦月姝水潤的眸子眨了眨,那一瞬間釋放出來的陰鷙立刻收回,她又變成了那隻溫軟可欺的小兔子,聲音溫溫的,沒什麼太大的情緒起伏。
“做過類似的夢而已,至於大王說的手段上不得檯面,妾身倒是不在意,妾身只要他生不如死就夠了。”
楚墨瞧著那張充滿防備的臉,他覺得秦月姝不是溫軟可欺的小兔子,她分明是一隻用刺裹住自己的刺蝟。
擔心自己受到傷害,所以誰來了都要用刺扎對方一下。
楚墨不覺得這刺煩人,反而很想翻開這小刺蝟,看看這些刺底下保護的是怎樣柔軟的身體。
當這個想法浮現時,楚墨自己都嚇了一跳,他對不是自己目標人選的人沒有任何好奇心,可是對秦月姝,他這一直在例外。
從前便對她格外有憐憫之心,他歸咎於她的性子和自己那滿心只有風花雪月的母后很相似。
那當下的這份好奇心呢?
到底是因為什麼呢?
“對了,周玉書不是妾身的小叔子,妾身和周玉白已經和離,不再是他的妻子。”
聽到秦月姝略帶著幾分譏諷的聲音,楚墨收回思緒,目光也含了幾分譏諷,“和離了那你還住在人家府上,拿著人家府上的掌家令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