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桃?你家夫人這是怎麼了?”
拿著馬鞭做車伕的初六詫異地看著掛在小桃身上明顯不對勁的秦月姝。
小桃立刻像看到了救星,忙道:“初六大哥,我家夫人……我家夫人發熱了,勞煩您送我家夫人去一趟醫館!”
被人下了那種藥,小桃再是潑辣也還是個未經人事的小姑娘,她實在說不出口,只能謊稱發熱,反正只要能快些到醫館就行了。
初六瞧見秦月姝緋紅的臉頰,不疑有他,側頭對馬車裡的男人說道:
“大王,大夫人發熱,樣子很不好。”
馬車裡頭的男人又不是聾子,外面小桃和初六的對話他自然都聽見了,甚至還悄悄掀了窗簾看了秦月姝一眼,瞧見了她那緋紅的臉,和一直軟倒全靠小桃力氣大撐著的身子。
“讓她上來吧。”
“多謝大王!”
小桃立刻將秦月姝扶上馬車。
小桃是個丫鬟,進了馬車只敢憑餘光看楚墨坐在哪邊,她便將秦月姝扶到了楚墨的對面,她也不敢在楚墨的馬車裡多留,放下秦月姝以後便轉身出來,坐在了趕車的初六身邊。
“初六大哥,勞煩您快些,我家夫人的體溫特別高,現在很危險!”
初六立刻一甩馬鞭,馬車立刻跑了出去,然後他扭頭問了小桃一句。
“最近沒怎麼看到錦春姑娘,錦春姑娘一直在府裡沒出來嗎?”
小桃順口回道:“錦春姐姐在夫人的鋪子裡,幫夫人看鋪子。”
初六‘哦’了一聲。
車廂內。
楚墨瞧著對面靠著馬車,好像隨時都會滑下去的女人,心裡確實有幾分幸災樂禍。
昨天還一臉冷若冰霜的對自己說什麼,以後不要見面,今日她就因為發熱主動上了自己的馬車。
等她好起來,想起自己自打嘴巴的事情,一定會又懊惱又羞愧。
哼。
楚墨的視線落在秦月姝紅到似乎要滴血的臉上,又移到她緊蹙的柳眉上。
這張嬌豔的小臉這會兒因為難受,緊緊皺成了一團。
還是美的,只是美中更加楚楚可憐。
楚墨猶豫了一下,輕聲開口:“秦月姝,你現在如何?”
他的聲音讓秦月姝微微睜開了眼睛,一雙狐狸眼這會兒水霧瀰漫,慢慢地抬眼,目光迷離地看向了對面的楚墨,頓了一下,才啞著聲音回答:“很暈,想吐。”
馬車狹小,若是真的吐了,勢必要殃及他這一身衣裳。
楚墨想了一下,然後從矮几的抽屜裡拿出來一個漂亮的琉璃罐子,他揭開琉璃罐子的蓋子,將罐子放在矮几上,往她的方向推了一下。
“這裡頭是酸的梅子,你含一顆,會好一點。”
秦月姝的目光便順著楚墨的手下滑落在了那個流光溢彩的琉璃罐子上,她似乎是抬了一下胳膊,卻因為疲軟沒有抬起來,不知怎的,眼底的霧氣便凝結成眼淚,竟掉下兩顆珍珠一般的眼珠。
“哭什麼?”楚墨蹙眉,語氣間微有不悅。
他討厭哭哭啼啼的女人。
而秦月姝這會兒已經難受到渾渾噩噩了,早已失去了察言觀色的清醒,聽到楚墨問話,她憑著本能,噘著嘴吩咐道:
“你要餵我啊。”
不僅連尊稱都忘了,竟然還這麼沒大沒小。
“你說什麼?”楚墨的臉色黑了下去,周身泛起了冷意。
秦月姝絲毫沒察覺到他的態度,兀自委屈著,啞著嗓子嗲嗲地責備他。
“我手抬不起來,你快餵我。”
楚墨明顯是語凝了一下,原本是想要發怒的,但是看到秦月姝那依然神志不清的樣子,又歇了火氣。
算了,跟個不清不楚的人動什麼真格,回頭等她清醒了再秋後算賬也不遲。
楚墨便捏了一顆酸梅子,直挺著背脊朝秦月姝伸手,“諾。”
他這麼直挺挺的,手離著秦月姝的嘴巴還有一臂的距離。
秦月姝更委屈了,眼淚又開始往下掉,張嘴就要鬧。
楚墨一陣頭大,趁著她張嘴之際,將那顆酸梅子塞進了她的嘴裡。
秦月姝滿意地含著酸梅子沒再鬧,可是楚墨收回手時卻發現自己的手指上竟然粘上了秦月姝的眼淚,溼噠噠的。
滿臉嫌棄的拿出帕子,擦拭掉手指上的水漬,還未抬頭,就聽到‘噗’地一聲。
一顆梅子仁兒滾落到了他的腳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