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她是大人了。
深吸了一口氣,將心裡粘稠潮溼的情緒壓下去,轉而開始問起了正事。
“娘,您的身體是怎麼了?”
顧氏發洩了這麼一通心情舒坦多了,先讓秦月姝坐下,然後才說道:“大夫說是被氣的,必須平心靜氣的調理。”
被氣的……秦月姝一陣內疚,眼圈兒又紅了。
“你想多了,你不懂事娘早就習慣了,心裡怪你是怪你,卻也氣不到這個份兒上。”
想著是不是母親安慰她,但是看到母親嚴肅的神色,她開始疑惑起來。
“爹對您那麼體貼,祖母也不是那喜歡挑事的人,難道是大哥?他在軍營不聽話了?”
五年前父親身上發生冤案,後來雖然查清楚了,但是卻從正一品的天下兵馬大元帥降成了正二品的輔國大將軍。
或許是此時寒了心,不再摻和朝中事,還逼著從小喜歡舞刀弄槍的大哥做文官。
大哥跟她一樣任性,不願意聽父親的,偷偷去參軍,隱瞞身份當了個小兵,父親知道後非但不幫他謀個一官半職,還放話給那些忠於他的部將,誰敢破例提拔他他就要去揍人家。
便是因此,大哥在軍營四年多,還只是個百夫長。
大哥當百夫長的事兒讓將軍府被人百般嘲笑,她非要嫁給毫無家底毫無前途的周玉白又讓將軍府被人嘲笑。
強了一輩子的父親,臉都丟在了他們這兄妹身上了。
“不是你哥,是你爹,我本以為我與他能相伴到老,誰知道這臨老了,他竟然娶了個小妾回來!哎呀,不能提起來,一提起來娘這心口像要爆炸一樣的難受。”
秦月姝瞪大了眼睛,“爹納妾了?”前世也沒有聽說過呀。
“什麼時候納進來的?”
顧氏咬著牙:“進門都一個月了,每天仗著你爹的寵愛故意到我面前晃,我有時候真恨不得一刀捅死她!”
看著母親近乎扭曲的臉,秦月姝腦子裡卻都是周玉白那句‘因為一個女人’。
將軍府的災難是因女人而起,前世她沒有回家無從得知前世裡父親有沒有納妾,不過現在她有一種強烈的直覺。
那個禍害了將軍府的女人,就是這個新納的小妾。
這說曹操曹操就到了。
正在這時珠簾外就響起了一道年輕的甜美聲音。
“夫人,妾身聽說雞湯喝了好,親自熬了雞湯,妾身便進來了。”
然後根本不等顧氏應允就低頭撞開珠簾進來了,她手裡端著托盤,白瓷碗裡熱氣嫋嫋,臉垂著看不清容貌,但是那走路扭動的姿態散發出了十足的騷氣。
秦月姝也剎那間騰起一肚子火,正要說話斥責,臉旁邊一個東西飛了出去,正正砸在了這小妾的額頭上。
小妾當即受驚,身子往地上一歪,滾燙的雞湯全部潑在了她的胸口。
“啊!好燙!”
秦月姝這才看清顧氏砸過去的是一隻鞋子,也不知道這鞋子她是何事拿到手裡的。
也就是在她轉念間,小妾的丫鬟慌張的跑了出去。
前世被竇蓮兒噁心過,秦月姝一看就猜到這丫鬟是趁機去父親面前告狀去了。
且不說一個小妾不請自入,這妾便是奴,便是打殺了也沒人管得著,一個奴的丫鬟竟然還敢主動去找父親。
這在別的家裡,這種不懂規矩的丫鬟也是要一併打死的。
秦月姝氣的握緊了拳頭,這會兒也體會到了顧氏那句‘恨不得一刀捅死’的感覺。
她一個女兒都氣成這樣,顧氏這個相伴了半輩子的枕邊人更是不得了,虛弱的身子一下子被怒火燃燒,直接掀被子穿著裡衣就要下地去打人。
秦月姝眼疾手快的將人拉住了。
“你幹什麼?你也護著這個狐狸精嗎?”顧氏眼圈兒通紅,這句話裡委屈多餘質問。
秦月姝強行將她摁回榻上,冷靜的幫她分析。
“這種事情從前是不是也發生過?”
“這一個月幾乎每天她都要來我面前挑釁!從她進門開始我就說了,不用來我面前請安,沒事不要出現在我面前,可她偏不聽!”
這話就已經能猜出母親在這場無聲的戰爭中吃了不少虧。
“您是當家主母,您下令她不聽,錯的是她,父親知道了肯定會站在您這邊,可是您這麼一打人,她再一哭,男人大多都是瞎子,父親肯定會偏向她的。
她得了一次手嚐到了甜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