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墨靠進椅子裡,不太滿意的指了指桌案上剩下半杯的茶水。
“侯府的茶葉聞著香,可是親口品嚐,卻發現一股子黴味兒。”
幾乎是瞬間,秦月姝就聽出來這話在諷刺她,明白這一點後她心裡最後的僥倖破碎。
楚墨來這兒不是巧合,是又盯上她了!
可是自上次男倌樓見面後她連門都沒出,他是因何又懷疑上自己的?
只有先弄清楚懷疑她的原因,才有法子打消他的疑心。
“大王只是不習慣這茶葉的味道,多喝幾口就不會覺得有黴味兒了……只是大王這般突然出現在妾身的寢臥,實在叫妾身惶恐極了,可是玉白生了什麼事惹怒了大王?”
楚墨聽她說話以後似乎對那茶又起了興趣,又給自己倒了一杯,喝完後評道:“越喝黴味兒越重,這茶壞到了芯子。”
壞到了芯子……腦中一道光,有了推測,頓時感到心慌氣短。
如果他是發現了自己給周玉白納醜妾,找道士折磨竇蓮兒,那之前表現的善良懦弱簡直就成了她狀紙上的畫押。
現在她該怎麼辦,如何才能自救……
“世子夫人不說話,是承認這茶壞到芯子了?”楚墨的語調不冷不熱,叫人無法從中窺探到任何情緒。
這會兒她拿出任何理由都會被他判定為狡辯,這樣只會更加激怒他,讓自己死的更快。
不如承認,放手一搏。
念及此,秦月姝臉上的膽怯懦弱消失,擺出了窗戶紙已破的坦然:“妾身不知道大王為何這會兒會出現在侯府,但是妾身知道大王一定看到了妾身給玉白納醜妾,也拆穿了妾身設計折磨二夫人的戲碼。”
女人自以為深藏的情緒實全部被細微的表情出賣,原以為會愚蠢的狡辯,那樣他會毫不猶豫出手,沒想到開口竟一臉坦率。
倒叫他不確定她這前後各一套的虛偽是為了掩蓋找男倌的羞恥,還是真的另有原因。
“孤給你一盞茶說清楚你的原因。”楚墨又給自己倒了一杯茶,單手拿著,手肘擱在桌面,有些痞氣的姿勢讓這杯茶看起來像是一杯酒。
秦月姝緩緩開口說道:
“妾身嫁入侯府兩年了,一直懷不上孩子,侯夫人罵妾身是下不出蛋的母雞,將懷不上孩子的罪責全部推給妾身一人。
其實真正的原因是玉白他找斷袖玩多了,身子有些垮了,不是妾身下不了蛋,是他根本播不了種。
其實妾身心裡也是有怨氣的,憑什麼他的錯誤侯夫人要推到妾身的身上來,還逼著妾身給玉白納妾,既然要納妾,那就納妾好了,給他納個醜妾,噁心他一回,叫他知道妾身也是有脾氣的!”
楚墨沒言語,他手裡的茶還剩一小口。
秦月姝不敢浪費時間,繼續往下說。
“那竇蓮兒看似溫良,其實是個愛炫耀的性子,她仗著孩子羞辱過妾身好幾回呢,這次她竟然又懷孕了,妾身心裡氣不過,就想出了這樣的辦法。”
這時楚墨的一盞茶剛好喝完,他放下茶杯,黑眸看向她,目光銳利,很少有人能在這種目光之下全身而退。
若是前世,只要對上這目光一息她的防線便會瞬間崩塌,但是現在她活了兩世,經歷了大悲大喜的靈魂已經學會了偽裝自己。
眸子往下垂,故意露出幾分膽怯,用強自鎮定的聲音開口:“這事兒是妾身有錯在先,大王要殺便殺吧。”
她賭楚墨不是個愛管閒事的人,只要她不跟兩個月前的一夜春宵扯上關係,他就不會再理睬她了。
屏息等了一會兒,便聽到男人開口。
“竇蓮兒在你夫君與醜妾洞房時發瘋又是怎麼回事?”
原本秦月姝對自己方才的藉口極其有信心,心情已經放鬆了幾分,此刻卻被楚墨一句話重新提到了嗓子眼兒。
竟然把這件事情忘了,也正是這件事,最容易暴露竇蓮兒和周玉白的姦情。
秦月姝背心立刻冒出一層冷汗,腦子裡飛快的找合適的理由。
楚墨盯著她發白的臉色,眼底的冷意越來越濃。
那天他被人下了迷藥,強大的內力阻隔一半的藥效,導致他人醒著,卻不能動,連事後的記憶也是模糊的。
依稀記得女人的身子很軟,直接對他霸王硬上弓,他的身體是因為被迷藥影響了才導致只堅持了兩息,女人竟然噗嗤笑出了聲……這種女人,便是被五馬分屍十次都不夠!
“這麼久了,藉口想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