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夫人低聲問:“丁姑娘是……?”
高風亮低聲截道:“關大俠已經過世了。”
“局主。”唐肯在一旁喚道。
高風亮見唐肯神色凝然,問:“什麼事?”
唐肯道:“晚飯後的行動,我也要去。”高風亮本來希望他能留下來保護鏢局的,但見唐肯眼色中的執意,也只好答應了。
暮色在窗外的雪白世界中染了一層灰意,又隱隱鋪了一層淡金,丁裳衣心中禱告:關大哥,我已把唐兄弟送了回來,只要安頓了小趣,我也就沒什麼遺恨了……。
合當這時一陣風,吹得一扇未扣好的窗門支格作響,底下傳來一陣陣飯香,但彷彿那是人間的煙火,這兒是冷寞的天庭……。
至少在丁裳衣心裡是這樣的寂意闌珊。
衙裡的人雖然走避一空,但是還是不乏可吃的東西,三人在烤著肉,肉香使大家溫暖洋洋。
“你說那骷髏畫是什麼東西?”冷血道,“怎麼會令李鱷淚這般忌畏?又似乎跟神威鏢局有關?”
“我也不知道,”李玄衣道,“不過,我聽說‘神威鏢局’的創立人高處石,跟當年的禮部尚書石鳳旋很有關係,但石大人跟傅丞相也有糾葛,李大人是傅丞相的親信,這事……
可能有些關係。”
冷血嘆道:“官場的事,實在很複雜,稍一不慎,被捲入漩渦裡。要粉身碎骨的。”
關小趣大聲附和道:“官場的東西,我一點也不懂?”
李玄衣笑道:“你既不懂,還要當差?”
關小趣道:“就是不懂,才要當差。”
李玄衣道:“哦?”
關小趣眼睛閃著光芒:“我哥哥說,等弄懂了,好的就學,壞的就以身作則,激濁揚清。”
冷血笑問:“你那位了不起的哥哥,究竟叫什麼名字?”
關小趣道:“關飛渡。”
冷血和李玄衣一齊都“啊”了一聲,關小趣見他們臉色有異,正待要問,忽聽樑上一人道:“果然不愧為捕王、名捕,還是給你們發現了。”
冷血和李玄衣臉色倏變,火舌一陣爆動,一人長身而下,屹然而立,正是長鬚玉面的李鱷淚。
他一出現,整間屋子都像小了、暗了,也矮了。
他背後翠玉色的長劍,和手指上綠玉戒指,給火光鍍上一層堂皇的橘色,他高大的影子在火光映擾中,像一個黑行人在飛躍,有時是神出,有時是鬼沒。
他臉上微笑依然。
“李兄,上次不知是名動八方、威震九州的捕王李玄衣,失敬之處,還請恕罪則個。”
李玄衣淡淡地道:“上次,我也沒依禮拜見,亦請原諒。”
他倆一見李鱷淚在屋樑飄然而下,心中都大為吃驚,要是李鱷淚偷施暗襲,只怕都難以猝起迎敵,卻不知李鱷淚以為他們已經發覺,故現身出來。
他們都不知道因聽關小趣提到關飛渡乃是他哥哥之際,一齊“啊”了一聲,偏在那瞬間,李鱷淚隱身樑上,正要俯襲而下,手指剛搭劍鍔,噗地劍身剛露出半寸不到一小截,就聞那一聲驚呼。
李鱷淚以為那拔劍的一聲輕響已教人發現,既沒有占上猝不及防的優勢,便索性現身相對。
“李兄,其實你跟我可謂淵源極深,又何必如此客氣呢!”
“哦?”
“李兄和我,同在傅丞相麾下做事,是屬同僚之親;李兄的公子,又交予我撫養多年,我視之如同己出,直如血嫡之親;而今令郎遭神威鏢局和無師門的賊子殺害,我們更應該聯成一氣,敵愾同仇才是。”
冷血在旁聽見,震了一震,他斷未想到那李惘中原來是李玄衣的骨肉,李鱷淚只是代為撫養而已,李玄衣和李鱷淚關係如許深刻,這是冷血始料不及的,然而李鱷淚又似才第一次和李玄衣碰面。
只聽李玄衣突然問:“惘中是不是私下屠殺獄中的犯人,製成骷髏畫?”
李鱷淚靜了一靜,答:“是。”
李玄衣又問:“惘中被殺的時候,是不是正準備對唐肯用刑,而且害死了關飛渡?”
李鱷淚考慮了一下子,答:“好像是的。”
李玄衣再問:“神威鏢局所失的稅餉,是你授意老不死和手下另一高手劫截的,是不是?”
李玄衣問得如此直接,連冷血也怔了一怔。
李鱷淚答道:“另外一人是易映溪。”
李玄衣間:“那些稅餉你都獨吞了,然後要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