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汝南王世子與眾人寒喧之時,他的車隊隨從,也慢慢靠近過來。
當顧呈的馬車出現在眾人面前時,四下先是一怔,在他們打量之際,汝南王世子走到顧呈身側,以一種得意又恭敬的語氣朝著眾人介紹道:“諸君,這位是顧家郎君,名呈,字謹之,乃顧司馬顧公之二子。”
幾乎是汝南子世子的聲音一落,人群中的幾個儒生率先走出,他們朝著顧呈深深一揖,極恭敬極客氣地同時說道:“久聞洛陽顧二之名,今日得見,不勝榮幸之。”
這些儒生,通通來自青山書院,乃汝南一地出了名的才子,平素最是不服人。要說上次透過柳婧的手叫來的常風等儒生,那是上百個加起來也不及這四人的影響力之大。
想這四人,見到鄧九郎時,都是不卑不亢,這一刻面對顧呈,卻不約而同的雙眼發亮,語帶興奮。
在顧呈回以一禮時,這四人已把他圍在中間。伴著他左右,一個儒生輕嘆道:“上次得閱顧二郎的那首《華都賦》,真是如雷貫耳,我那大哥誰也不服,可他一談到顧兄你,卻是佩服得五體投地。”另一個儒生則興奮說道:“顧兄前來汝南,怎地不先知會一聲?要是知道你來,只怕我們青山書院會傾巢而出了。”“顧司馬人品清正,乃我大漢文人中的棟樑,小弟早就仰慕之至。”“今天得見洛陽顧二,真是沒白跑一趟。”
幾個儒生剛剛圍上,眾官員中。也走出了五六人,這五六個官員,都是年約三四十歲,官聲特別清正的名吏。看到他們走來。眾儒生也罷,顧呈也罷,都轉過身來恭敬問好。
鄧九郎來到汝南多時,這幾個官員幾乎沒有露過面。便是遇到,也從不曾上前寒喧,這時見到顧呈,一個個卻笑得極為溫和友善,“司馬大人可好?”“勞君詢問,家父甚好。”“上次得聞二郎將要抵達汝南,老夫便已著手準備,等下便去我府中居住如何?”“勞長者問,敢不從命?”
這些人自從一派。把顧呈圍在中間。一個個言辭清雅熱絡中帶著矜持。根本沒有剛才圍上汝南王世子的那些官員們那般諂媚俗氣。可這種自成一體的清貴,那不知不覺中把眾人排除在外的高傲,卻是顯出了這個當今天下最大最有號召力的文人群體的實力。
如柳行風那樣的官吏遠遠站著。便是沒有近前,便是從這些儒生的言談眼神中看到排斥和不屑……偏偏。他們還不敢對其有絲毫不敬。
這就是天下最大的最有號召力的儒生集體。想鄧九郎透過吳郡好一番算計,才能得到這個群體的些許善意,而現在看這情形,顧呈的父親顧司馬,分明是這個群體的領軍人物之一!
被冷落排擠在一側的汝南王世子,先是臉露憤然之色,轉眼看到二個弟弟那緊張的表情,臉上的表情便轉為得意。他朝著眾人團團一揖,笑道:“諸君諸君,時已不早了,我們動身吧。”
眾人本來迎他而來,聽到他一開口,眾官員忙不迭地應是。於是,一輛輛馬車駛來,眾人轉身上也上了各自的馬車。
就在這時,鄧九郎優美低沉的聲音傳來,“柳文景,過來——”
他這聲音一出,四下先是一靜,不知不覺中,大半的目光落到了柳婧的身上。
柳婧漲紅著臉,她不敢回頭,不敢對上那些儒生的目光。
就在她抿著唇紅著臉一言不發時,鄧九郎掀開車簾,再次沉沉地盯來。他凝視著她,放慢聲音,語極溫柔,“愣著做甚?過來!”
柳婧垂著眸,她深吸了一口氣,讓自己儘量舉止從容後,提步朝著鄧九郎走去。
她爬上了他的馬車。
自始至終,她都沒有回頭看顧呈一眼。
上了馬車,柳婧把車簾一拉後,轉過眼淚水巴巴地看著鄧九郎,委屈地說道:“你,你幹嘛當著這麼多人喚我?”她漲紅著臉,羞惱至極,“你這樣,叫我顏面何存?”
手中拿著一卷書,懶洋洋看著的鄧九郎,慢慢把書卷合上。他抬頭看向柳婧,扯了扯唇,似笑非笑地說道:“柳氏阿婧,你還真把自己當成丈夫了?你要什麼顏面?儒生的清名,還是汝南第一美男的美名?或者,顧呈的未婚妻室之名?”他端起酒盅,把它放在掌心一拔,令得其滴溜溜轉了幾個圈後,冷冷地說道:“看來你還是不明白。柳文景,從你與我在汝南再見的那一刻直接,便應該知道,我不是無備而來。而你,也別想故伎重施。”頓了頓,他淡淡地說道:“記著,這一次我會帶你前往洛陽。”
柳婧呆滯了。
聽著外面不停傳來的儒生清淡,官員低論,不知說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