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在對上柳婧後,他們還是端起了表情,朝她行了一揖。只有錢小姑和幾個少年,在柳婧看來時,急急轉過頭去閃到一側,假裝沒有看到他們。而落後幾步的柳成他們,倒是出乎意料的神采飛揚著。遠遠的,柳婧聽到柳成在叫道:“我堂弟自小就聰明過人,喜好讀書,他的見識可廣著呢,遠不止通曉這點天文……”幾個堂兄中,倒是他吹噓得最厲害。
這時,眾銀甲衛簇擁著鄧九郎策馬過來了。
鄧九郎端坐在馬背上,黑色的束衣外裳,長達小腿的靴子,連一點泥土也沒有沾上,整個人乾淨清爽得不可思議。
另外兩個隊伍的人,直到此時才看清鄧九郎,雖然他與昨晚一樣,依然戴著紗帽面目不可見,這一刻,他們還是齊刷刷地想道:這個郎君果然氣勢不凡,只怕真是個有來頭的貴人。
在眾人不約而同的安靜中,鄧九郎策馬來到了柳婧身邊。
居高臨下地打量了她一眼後,他轉頭喝道:“行了,時辰不早了,準備啟程吧。”
他聲音一落,眾銀甲衛便同時應諾,齊齊翻身上馬。而柳婧,也爬到馬車上坐好。
在吳叔接過她沾了泥土的靴子包好退下時,鄧九郎一個縱躍,輕輕巧巧的從馬背跳到了馬車上。拉下車簾,他轉向柳婧盯了一眼,半晌說道:“聽說你算計閔府那次,也是看準了天有大霧才動的手?”
柳婧‘恩’了一聲。
她這聲一出,鄧九郎便沉默起來,過了一會,他讚歎道:“好本事!”
這確實是好本事,而且這還不是一般的本事。能夠通曉天象變化,及時預判陰晴雨晦的人,在民間,甚至是被神化的!
過了一會,鄧九郎又道:“軍中老將,少有看得這麼準的。”說到這裡,他定定地看向她,他的目光格外深邃,彷彿眼前這個熟識之人,一夜之間又神秘了二分。
就在馬車中變得安靜之時,隊伍已正式上了官道,在被暴雨衝得泥濘的道路中,艱難地朝前方駛去。
這個艱難,主要是貨物眾多,牛車馬車負重過度的商隊,和同樣負重不少的錢氏家族,他們的馬車,時不時就給卡在泥沼裡動彈不得,費了好大勁抬起這輛,那一輛又出了問題。至於柳婧一行人,那還真是輕裝簡行,跟在他們後面悠然自得地行走著,那架式可是輕鬆得緊。
隱隱聽到那兩個隊伍中傳來的咒罵聲和埋怨聲,乾三策馬著這邊湊近了來。他朝著柳婧上下打量一陣後,嘻嘻笑道:“我說柳小白臉兒,你這下子算是鐵口銅牙了。不過呢,你小子是真有這麼神,還是信口說中的?”
乾三這話一出,柳婧還沒有回答,一側的地五已不耐煩地說道:“乾三,你少說兩句行不行?主公的身邊,奇人異士你還看得少了?為了這麼一件無意中撞中的小事,值得你湊上前套近乎麼?”說到這裡,他從鼻中發出一聲冷哼,手中馬鞭一甩,策馬揚長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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