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午佳節,本是歡慶的日子,但賈府近日因各類瑣事蒙上了層層陰影。為緩解家中低迷的氣氛,王夫人特意設宴,邀請寶釵、黛玉等姐妹齊聚一堂。她親自吩咐廚房準備了粽子、菖蒲酒和各類時令小菜,甚至還命人掛上艾草和五彩繩,為節日增添幾分喜氣。
宴席設在梨香院,翠綠的菖蒲擺在桌邊,滿室花香與粽葉的清香交織,但眾人臉上的神情卻顯得淡然。王夫人高坐主位,笑著招呼眾人:“今日是個好日子,大家都放開些,別拘著禮數,難得我們能坐在一起熱鬧熱鬧。”
眾人應聲,卻難掩心事。黛玉雖坐在席間,卻拿著一雙銀筷隨意撥弄菜餚,似有意無意;寶釵微笑著與眾人寒暄,卻明顯心不在焉;迎春、探春則小聲交談,惜春更是默不作聲。只有寶玉不時抬頭環顧,試圖找個話頭打破這令人窒息的沉悶。
寶玉言語不慎,惹得寶釵冷臉
寶玉見氣氛冷清,急得滿頭是汗。他端起酒杯,試圖與寶釵搭話,含笑說道:“寶姐姐今日這身衣裳,倒是格外清雅,與端午節的氣氛十分相配。姐姐真是人比花嬌,讓這滿室的花都失了顏色。”
寶釵聽了這話,眼中閃過一絲冷意,卻仍淡淡地說道:“寶兄弟的嘴,還是這樣巧。只是不知,這花兒失色了,又該怪誰呢?”
此話一出,席間頓時一片靜默。寶玉沒聽出弦外之音,愣愣地接道:“自然是怪它們生得不夠鮮豔,如何能怪別人?”話一出口,便見寶釵的笑意更淡,眼神中竟隱隱帶著一絲疏遠與譏諷。
黛玉坐在一旁,見狀輕笑一聲,用筷子敲了敲酒杯,隨口吟道:“花自飄零水自流,一種相思兩處愁。”她的聲音雖輕,卻如一支冷箭直刺寶釵與寶玉心間。
寶玉面露尷尬,慌忙說道:“林妹妹這詩句,倒是另有深意,似乎要寒了眾人的心。”他試圖挽回局面,目光不由自主地望向寶釵。
寶釵卻彷彿未曾聽見,只低頭輕抿一口酒,眼中漠然如湖水。黛玉見狀,繼續不動聲色地說道:“我不過隨口一吟,若要深意,自有他人揣摩。倒是寶哥哥,與寶姐姐說話時,這言辭也須分寸些,免得不知者聽了,生出什麼誤會來。”
這話宛如火上澆油,寶玉更是進退兩難,目光在兩人之間遊移,連酒杯都拿不穩了。
席間暗流湧動,各懷心事
王夫人察覺氣氛不對,連忙笑著打圓場:“黛玉這孩子,總是伶牙俐齒。今日是端午節,可別再說這些惹人傷感的話了。”
探春也忙附和:“正是,林妹妹的詩雖好,但咱們今日還是說些喜慶的事吧。”她舉起酒杯向眾人示意,試圖緩解尷尬。
然而,寶釵仍舊默不作聲,眉眼低垂;黛玉卻笑意盈盈,彷彿並未察覺自己的話有何不妥。寶玉只覺心亂如麻,面對兩人,一時竟不知如何是好。
“寶哥哥,你剛才不是說要作詩慶端午嗎?怎麼這會兒啞口無言了?”黛玉忽然轉向寶玉,眸中帶著幾分促狹的笑意。
寶玉被她這一問,更是語塞,勉強擠出一絲笑意道:“林妹妹見笑了,若要作詩,我這心思也需靜下來才行。”
黛玉輕輕哼了一聲,低頭撥弄著桌上的酒杯,淡淡說道:“心思不靜,作詩也難,看來寶哥哥是被什麼事擾了心神。”
寶玉聞言,只覺滿腔愧疚與尷尬湧上心頭。他回頭看向寶釵,卻見她端坐如玉雕,臉上的表情無比平靜,卻透著一股拒人於千里之外的冷意。
“寶姐姐……”寶玉忍不住低聲喚了一句,語氣中透著小心翼翼。
寶釵抬眸看了他一眼,微微一笑,語氣卻淡然至極:“寶兄弟是想說什麼?不過席間有母親和長輩在,咱們還是規矩些,不要失了禮數。”
這一番話表面滴水不漏,卻冷得讓寶玉一時無話可說。
眾人散席,各懷心思
王夫人察覺氣氛愈發僵硬,連忙說道:“好了好了,時辰不早了,大家都散了吧,別累壞了身子。”她抬手示意眾人離席,又叮囑丫鬟們:“把剩下的粽子和菖蒲酒分送到各房去。”
眾人紛紛起身告退,黛玉走在最後,出門時忽然回頭看了寶玉一眼,嘴角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微笑,似譏似憐。寶玉只覺胸口憋悶,連挽留的話都沒來得及說。
待眾人散去,寶玉獨自坐在席間,怔怔地望著滿桌的殘酒冷粽。他伸手拿起一隻粽子,卻無心剝開,只輕聲嘆道:“今日這一席,倒比苦藥更難嚥。”
外頭的風吹進屋內,掀起桌上的酒杯。寶玉坐在那裡,久久未動,眼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