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扔絹子,“呆雁”語生
秋日的瀟湘館,清風徐來,落葉點水,正是一派幽靜景緻。寶玉拄著竹杖,漫步至窗前,見黛玉正獨自倚窗,對著一方帕子低語。
他敲了敲窗框,笑道:“林妹妹,這帕子可有千斤重?竟讓你如此費心?”
黛玉抬頭看見他,嘴角微微上揚,眼中卻閃過一絲狡黠。她不動聲色,將手中的絹子輕輕一扔,正好落在寶玉的肩上,嬌聲道:“你若再叨擾,我這帕子便算做懲罰。瞧瞧咱們的‘呆雁’,能否挑起這點重擔?”
寶玉聞言,一時怔住,撿起帕子,哭笑不得:“林妹妹,你這呆雁之名真是要給我釘在腦門上了?”
黛玉抿唇一笑,語氣中多了幾分調侃:“既然自己不避諱,我又何必收斂?再說,這‘呆雁’二字,多麼貼切,多麼雅緻,真是配得上二哥哥的風度。”
寶玉無奈地撓了撓頭,想解釋卻又不知從何說起,只得嘆道:“林妹妹,你若再這麼取笑,我這張臉可要掛不住了。”
黛玉假裝無辜,眨了眨眼道:“臉面原本是要掛的,可二哥哥這臉皮厚,倒不用掛太多。”說罷,她輕輕搖著扇子,轉身而去。
鳳姐的提議,突來的熱鬧
正當寶玉在院中懊惱之際,遠遠傳來鳳姐爽朗的笑聲:“好啊,這一對小冤家,又是在鬥嘴了?還不讓鳳姐姐我摻和一腳?”
鳳姐一進院子,目光四下掃了一圈,隨後拍著寶玉的肩膀道:“你倆吵架的趣事,怕是連隔壁都能聽見。今日天高氣爽,正是出遊的好日子,不如我們一同去清虛觀看戲,解解悶。”
黛玉正想回屋,聽到鳳姐的提議,不由頓了頓腳步,卻笑著推辭道:“多謝鳳姐姐相邀,只是我近日身子略有不適,怕是不能成行了。”
鳳姐挑眉:“喲,咱們的林妹妹可真是嬌貴,天不熱風不大,居然還要留在這小屋裡養身子?”
黛玉莞爾一笑:“姐姐哪裡知道,這身子骨總是嬌慣不得。與其出去添病,不如在屋中自得清閒。”
寶玉見黛玉推辭,忙插嘴道:“鳳姐姐,林妹妹身子一向弱,咱們也別為難她,改日等她好些再去也不遲。”
鳳姐卻不依不饒,佯裝嘆氣道:“哎呀呀,真是人比人氣死人。我這忙得腳不沾地的人,反倒要勸你們這些閒人出來透透氣。寶兄弟,我看你是真心捨不得妹妹離了這小屋吧?”
寶玉被說得一陣尷尬,只得陪笑:“姐姐取笑得有理,但林妹妹不願去,咱們也不必勉強。”
黛玉藉故推辭,寶玉暗自揣測
黛玉見寶玉替她解圍,臉上的笑意稍微柔和了些,卻仍淡淡說道:“二哥哥言之有理,姐姐若要熱鬧,何必拘著我這小病人?”
鳳姐見她態度堅決,只好作罷,轉而向寶玉招呼道:“好吧,既然妹妹不去,那你總不能賴著不動吧?走,隨我去清虛觀看看熱鬧,也讓我給你找找戲班子裡的新人,可比咱家那些個嬌小姐們有趣得多!”
寶玉聽了,心中卻難掩些許失落。他本想著趁此機會與黛玉同遊,豈料她態度冷淡。見鳳姐催促,只得勉強應允,臨走前不忘回頭看了一眼黛玉,想從她的神情中捕捉一絲情緒。
黛玉卻始終淡然,只輕輕頷首:“二哥哥早去早回,莫耽誤了鳳姐姐的興致。”
寶玉走後,黛玉望著空蕩的院子,眼中閃過一抹複雜的情緒,低聲喃喃道:“清虛觀的戲,倒也熱鬧,只是又有幾人看得真正入心?”
鳳姐一路察言觀色,忍不住調侃:“寶兄弟,雖說你是個風流性子,但今日卻像是魂不守舍,莫不是留下了什麼心上人在院裡?”
寶玉被這句話點破心事,連忙搖頭否認:“姐姐說笑了,哪裡有什麼心上人,我不過是掛念著妹妹的身體罷了。”
鳳姐聽了,故意長嘆一聲:“哎呀,你的這些妹妹們,真是讓人羨慕不來。一個比一個嬌貴,可偏偏對你,哪個都捨不得真生氣。要是換了別人,早不搭理你了!”
而黛玉此時坐在瀟湘館的窗前,手中握著絹帕,卻始終無心翻看。她低語自嘲:“呆雁終究是呆雁,便是聰明一時,也難改這副傻氣模樣。”一聲輕嘆隨著風飄散,只留下滿院的落葉與暗湧的情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