隱忍的疼痛
夜色如水,怡紅院一片靜謐,丫鬟們早已入睡,唯有襲人輾轉反側,難以入眠。白日裡寶玉那一腳雖不重,卻恰好踢在她肋骨上。起初她咬牙忍耐,不願讓其他人擔心,但疼痛卻在夜間愈發加劇,彷彿針刺般扎入心肺。
襲人輕輕側身,試圖找個舒服些的姿勢,卻因觸碰到傷處忍不住“哎喲”一聲。這聲細不可聞的呻吟,在寂靜的夜裡卻顯得尤為清晰。她緊咬牙關,深吸一口氣,心中暗暗安慰自己:“不過是點小傷,忍一忍就過去了。”
寶玉的察覺
寶玉原本在內室安睡,卻因這聲呻吟驚醒。他一向睡得輕,聽到聲音後立刻披衣下床,走到襲人床前低聲問:“襲人,你怎麼了?”
襲人一驚,連忙裝作平靜,低聲道:“爺怎麼還沒睡?沒事,我只是翻了個身。”
寶玉卻不信,藉著微弱的燈光,他發現襲人額頭上隱隱有細密的汗珠,神色間顯然痛楚難忍。他蹙起眉頭:“襲人,你別騙我。是不是白天的事?”
襲人強笑道:“真沒什麼,就是有點不舒服,一會兒就好。”
寶玉坐在床邊,語氣變得柔和:“襲人,你別逞強。平日你最會照顧人,怎麼對自己就這般不在意?”
襲人見隱瞞不過,輕嘆了一口氣:“爺,真的不礙事,明兒醒來就好了。”
寶玉不再多問,起身取來熱毛巾,輕輕放在襲人的傷處:“既然疼得睡不著,那就讓我幫幫你吧。”
疼痛加劇,吐血驚魂
襲人本不願讓寶玉勞神,但疼痛實在無法忍受,熱毛巾一放上去,竟引發一陣劇烈的咳嗽。不料,這咳嗽竟讓襲人忍不住吐出一口鮮血,血跡鮮紅,在燈光下格外刺眼。
寶玉大驚失色,聲音微顫:“襲人,你怎麼吐血了?這到底怎麼回事!”
襲人也被自己的狀況嚇到了,忙用手帕擦拭,卻掩蓋不住臉上的蒼白:“爺,別擔心,可能是氣血不順,調養幾日就好了。”
寶玉哪裡聽得進去,立刻吩咐麝月去請醫師,又讓晴雯取來熱水,自己手忙腳亂地端茶遞水,臉上的焦慮顯而易見。他一邊忙活一邊喃喃自責:“都是我不好,都是我的錯!”
襲人見寶玉如此,心中既感動又不忍,低聲勸道:“爺,別自責了。真是我自己不小心,怪不得您的。”
寶玉看著她那虛弱卻溫柔的模樣,心中越發酸楚:“襲人,你照顧了我這麼多年,我卻連這點小事都做不好。以後我再也不會讓你受委屈了。”
坦誠心事
在醫師未到之前,寶玉守在襲人身邊不離半步。他端著茶遞給襲人,語氣中滿是歉意:“襲人,我以前總覺得你們是伺候我的,從沒想過你們也會有受傷、難過的時候。今天才知道,我這個主子做得真是不稱職。”
襲人強笑著搖頭:“爺哪裡稱不上,只是有時候性子急了些,奴婢們自然不會放在心上。”
寶玉低下頭,聲音帶著一絲哽咽:“你總是這樣寬容,可我不能再這樣下去了。你受傷,我卻渾然不知,連道歉都遲了一步。襲人,你為什麼不告訴我呢?”
襲人沉默片刻,終是嘆了口氣:“爺,這府裡上下那麼多人,誰不是為您忙碌?奴婢不過是受了點小傷,何必勞煩您呢。”
寶玉一時語塞。他從未聽過襲人如此言辭懇切地表達內心,才意識到這些年她默默付出了多少。
“襲人,從今往後,你再有任何不舒服,都要告訴我。我再也不想看到你這樣隱忍。”寶玉語氣中帶著一絲哀求。
襲人看著眼前這個真誠又帶著幾分懊悔的少年,眼中閃過一絲複雜的情感。她低聲道:“爺,奴婢伺候您是天經地義的,只要您心裡記著奴婢的好,奴婢就心滿意足了。”
雨過天晴,彼此珍惜
醫師趕到後,替襲人診治了一番,表示並無大礙,只需靜養數日即可。寶玉總算鬆了一口氣,仍叮囑眾人多加照顧。
待屋裡安靜下來,寶玉守在襲人床邊,輕聲說道:“襲人,我知道你不願意讓我擔心,但你們的好,我都看在眼裡。以後若有什麼事,一定要告訴我。”
襲人感動地點點頭,輕聲答應:“爺說的,奴婢記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