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錚出列:“確是為真。”
“容錚!你大膽!”
“請問官家,臣什麼都沒做,何來的大膽?”
劉御史立即出列:“是啊官家,且先不說大殿下是否大膽,單就論一論這位左副將軍,這位將軍既是大殿下的舅舅,那就是趙家人。
趙家人一沒叛變二沒殺人三又沒欺壓過百姓,人家趙家只是沒落了而已。
一個沒落家族的子弟去軍營歷練,靠自己的實力做到副將之位,怎麼就成了要造反呢?難不成南關大營是某些世家的專屬鍍金處?”
陸尚書說:“去歷練就該光明正大地去,而不是改姓換名!他分明就是有所圖謀!”
容錚從容不迫:“我這小舅舅,剛生出就被大夫判了死刑,但我的師父張真人說,若是他遠離洛京,做了別家的兒子,可能會有一線生機。
因著這一絲生機,外祖便將小舅舅送到陳家當了兒子。
原也沒想過要認回來,只不過趙家子弟死的死瘋的瘋,連個頂門的人都沒有,收養我小舅舅的那家人心有不忍,才把他的真實身份告知。
當年之事,乃我外祖不得已而為之。
若是官家認為當年我外祖不該救自己的小兒子,那就請官家賜罪,臣想,能以趙家子的身份死去,小舅舅他定不會有怨言。”
官家盯著容錚。
容錚與其對視,兩個人的臉色都很冷漠。
劉御史又開口:“整個洛京,不知有多少人家將自己的子女送回族地或是送到別家扶養,如果這位趙家子有罪,那這些被送出去的也通通該入罪……”
劉御史這段時間一直摳腳,今天終於讓他逮到機會了,於是熱血沸騰,火力全開。
從前朝數到今朝,從皇家數到尋常百姓家,每數一個就讓人寫一個名字,等他噴完,那需要降罪的名單都有兩米長了!
誰家沒送過幾個不得寵的孩子、病弱的孩子去別的地方休養呢?
所以若是那位趙家子有罪,那這朝堂上大半的人都要處理啊!
大家紛紛出列:“請官家三思啊!”
官家三思過後,便下了旨。
——將陳兆欽定為南關大營的大將軍,與如今的統帥平起平坐!
劉御史嘶了一聲。
曾經的小弟突然跟自己平起平坐,這哪個統帥能忍啊!
官家只一招就能讓南關統帥對陳兆欽生疑,這比直接降罪更狠啊!
可想而知,陳兆欽以後只怕是沒什麼好日子過了!
對於官家的行為,容錚沒什麼好意外的,他實在是太瞭解自己的父親了。
他的父親啊,原本就是這樣冷血無情之人啊!
部裡沒什麼可忙,容錚下朝之後便去了城北。
謝瑤華也在那裡,容錚便把他小舅舅的事給提了一嘴。
“這是好事。”
謝瑤華道,“陳將軍如今已經在滿朝百官面前過了明路,日後你去見他,也可光明正大的去。陳將軍旗幟鮮明站你這邊,也沒有人能說什麼。”
容錚點頭。
“也不知是誰給陸尚書的密信,幫了你這麼大一個忙。若是能找到這人,殿下是不是得感謝一番呀?”謝瑤華打趣。
容錚嘴角上翹。
謝瑤華看見他這笑便明白了:“殿下好計謀。”
容錚壓了壓嘴角:“倒也不算好計謀,只不過是容鈺想要拿這個來壓我,我便乾脆順手推舟,幫了他一把。”
謝瑤華嘴角也上揚:“如今容鈺的腸子只怕是要悔青了。”
原想著將這事爆出來給容錚扣一個意圖造反的罪名,哪想成了容錚的助力,容鈺能不悔嗎?
已經是中午,謝瑤華與容錚從工地一路聊著回常樂坊。
前幾日謝晉明每天都把永寧侯背過來求農大夫,這兩日天氣越來越冷,還下了雨,他就沒帶永寧侯,而是自己過來。
謝瑤華和容錚回到常樂坊的時候,謝晉明還在那裡跪著。
阿花嬸湊過來小聲說:“這個謝大公子也算是有毅力,我估計他再來幾天,農大夫就會動惻隱之心的。”
農大夫剛好經過,聽到這話,立即像是被踩到尾巴一樣:“老夫不是那種人。”
“都說醫者父母心——”
“我沒有父母也不樂意給人做父母。”農大夫淡聲,“當然,如果我出手,能讓那些死在他們家的無辜者復活,那我可以委屈一下給他們當幾天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