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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婦人還是不伸手，“我是個討飯的，大家可憐我給些水和剩饃剩飯也就罷了，我怎麼敢不知好歹地收下這麼好的東西呢，我要是這麼貪心不足，上天都不會饒過我的。”
&esp;&esp;原來婦人還有這樣的想法，素雪無奈地嘆了一口氣，把點心包交給小靜拿著，從揹包裡掏出兩塊乾糧來，道：“老奶奶，那你吃這個，這可是兩三天前蒸的陳饃饃了，再不吃就要壞了。”
&esp;&esp;婦人遲疑了一會兒，終於伸手接了過去，當即就塞到嘴裡大口地咀嚼起來。
&esp;&esp;素雪又給她碗裡添了水，笑道：“老奶奶，你邊喝邊吃，別噎著了。”
&esp;&esp;婦人此時哪裡顧得上喝水，狼吞虎嚥地吞下了一塊半乾糧，才停下來端起了碗。
&esp;&esp;婦人慢慢喝了兩口水，小聲道：“多謝小姑娘了。”
&esp;&esp;素雪順勢問道：“聽你的口音，也是濟府過來的嗎？”
&esp;&esp;婦人點點頭，“我家是濟府樂縣的。”
&esp;&esp;素雪笑道：“我們也是從濟府來的，老家是益縣的，我記得前兩年逃荒來這裡時，好像還從樂縣經過來著。”
&esp;&esp;沒等婦人回答，就聽到一個童音大聲地道：“孬婆娘，你咋就只顧著自己吃東西呢？”
&esp;&esp;素雪轉頭去看，只見院子裡站著一個五六歲的小男孩，正透過籬笆的縫隙盯著婦人手裡的乾糧。
&esp;&esp;聽見小男孩對婦人的稱呼，素雪忍不住皺了皺眉，沒想搭理他。
&esp;&esp;婦人卻猛地站起來，踉蹌著撲到籬笆上，道：“三兒，是你呀？四丫的病好了沒有？你和哥哥姐姐都還好嗎？”
&esp;&esp;小男孩眼神複雜地看了婦人一眼，又忙把視線落在乾糧上，顯出一臉的厭煩，道：“我餓了，你還只顧著自己吃獨食，你都不管我們了，還有臉問？”
&esp;&esp;“哦，三兒也餓了？來，給你吃乾糧。”婦人毫不猶豫地把手裡的半塊乾糧遞進籬笆牆裡，臉上甚至還有些懊悔，“是我不好，不該吃了那麼多，只剩下半塊了。”
&esp;&esp;小男孩一把奪過乾糧，咬了一口，轉身往窯洞門跑去。
&esp;&esp;婦人在後邊扒著籬笆牆緊著叮嚀道：“三兒，你慢點跑，小心摔倒了。”
&esp;&esp;眼見小男孩要跑進窯洞裡，婦人趕緊問道：“哎，四丫的病怎麼樣了？三兒你快說呀。”
&esp;&esp;小男孩根本不理會她，把半個乾糧護在懷裡衝進了窯洞，那破舊的窯洞門“咣噹”一聲關上了。
&esp;&esp;婦人抓著籬笆牆呆愣了好半天，才失望地收回了手，慢慢跌坐在地上。
&esp;&esp;素雪問：“老奶奶，他是你親戚家的孩子嗎？”
&esp;&esp;婦人無力地搖了搖頭，“他，是我兒子。”
&esp;&esp;婦人頭髮都花白了，怎麼會有這麼小的孩子呢？
&esp;&esp;素雪意外地挑起了眉毛，不確定地問：“他是你親生的兒子？才五六歲大吧？”
&esp;&esp;婦人有氣無力地點點頭，“嗯，親生的，今年七歲了，平日裡吃不飽飯，所以長得瘦小，都怪我，沒本事給孩子多弄些吃的，讓孩子一直餓肚子。”
&esp;&esp;婦人說著又傷心起來，自責地啜泣著。
&esp;&esp;素雪趕緊轉了話題，疑惑地問：“你把他送給親戚養了嗎？四丫也跟他一起送給這家了？”
&esp;&esp;婦人抽泣了幾聲，抬頭怪異地看了素雪一眼，道：“我哪裡捨得把他們送人呢，這裡就是他們的家，四丫當然也在這個家裡。”
&esp;&esp;“可是你……”素雪說了幾個字就反應過來，詫異地道：“原來這裡是你家呀？”
&esp;&esp;素雪更加疑惑了，忍不住再問道：“那你怎麼不進家裡去呀？”一個人在院門外哭喊了這麼長時間，是怎麼回事。
&esp;&esp;婦人的兒子明明在家裡，聽著自己的親孃在院外哭喊，卻連個聲都不出，真是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