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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到半下午的時候，六家人就趕到了縣城的城門口。
&esp;&esp;益縣縣城的南門外人頭攢動，諾大塊場地被擠得密不透風，進城的人排起了長隊。
&esp;&esp;四盛仔細觀察了一番，見排隊進城的人貌似都不是逃荒的，便沒有貿然讓大家排隊。
&esp;&esp;四盛讓隊伍停在場地的一角等著，他帶著隨心先前去打聽打聽情況。
&esp;&esp;汪澤然拉著素雪靠在騾車邊，一邊等四盛，一邊歇息。
&esp;&esp;素雪轉著頭打量場地上的人，越看越覺得心涼。
&esp;&esp;場地上大多數人看起來都像是逃荒的人，他們或坐或臥地擠在場地上，一個個看起來都是一副沒精打采、愁眉苦臉、甚至麻木的樣子，待在那兒沒人答理。
&esp;&esp;這都到了縣城門口了，他們怎麼還是這副面黃飢瘦的模樣，跟一路上見到的逃荒人比，並沒有什麼明顯的改善。
&esp;&esp;再看那排隊進城的人，不管是趕著車抬著轎的，還是推著車挑著擔的；不管是單個人揹著包袱褡褳的，還是帶著家小一起的，大多都儀容整齊、神情恬淡、動作從容。
&esp;&esp;有兩個不到十歲小孩挎著籃子在兜售吃食。
&esp;&esp;“燒餅、雞蛋，大娘燒餅來一個吧，才出鍋的，大爺給孩子來個雞蛋吧，補補身子。”
&esp;&esp;但他們兩人只在進城的隊伍裡來回穿梭，偶爾碰到逃荒模樣的人，就遠遠地躲開，臉上露出厭惡和警惕的神色。
&esp;&esp;素雪嘆口氣，情況恐怕沒有大家期盼的那麼樂觀，什麼開倉放糧、災民安置都只是大家美好的願望吧。
&esp;&esp;汪澤然回頭看了素雪一眼，動了動唇想問什麼，卻又沒有說出口。
&esp;&esp;素雪正想著，忽然看見四盛和隨心急匆匆往隊伍這邊跑。
&esp;&esp;正詫異間，發現遠處的城門口一陣騷動，周圍的逃荒的人紛紛起身，向城門反方向湧去。
&esp;&esp;四盛也邊跑邊喊：“大哥，快，後退，後退。”
&esp;&esp;大盛忙讓騾車上的王老太敲鍋發訊號，自己拉著騾子掉頭，隨心也跑過去拉著牛家騾車的韁繩，幫牛智信掉轉車頭。
&esp;&esp;聽到敲鍋聲，六家人後隊變前隊，迅速隨著人群往場地外跑。
&esp;&esp;汪澤然抓著素雪跑了兩步，回頭見四盛落在後邊，急忙伸出另一隻手拉住了他，三個人一起緊緊跟在大盛的騾車後邊。
&esp;&esp;六家人早就有在人群中前進的經驗，車上的人有節奏地敲著鍋，車下的人跟著鍋聲跑，隊伍在人流中跑得雖然急，但卻不亂。
&esp;&esp;四盛陡然想到什麼，喘著氣道：“不行，我得到隊伍前邊去。”
&esp;&esp;汪澤然聞言並沒有鬆手，拉著四盛和素雪加快了腳步，很快便追上了趙老大，趙老大推著獨輪車變成了隊伍的領頭。
&esp;&esp;四盛氣喘吁吁地帶著隊伍，跑出城門外的主路，躲進了一個小路口。
&esp;&esp;隊伍又沿小路跑出了快兩裡地，四盛才讓大家停了下來。
&esp;&esp;各家清點了人數，並沒有人掉隊。
&esp;&esp;四盛和素雪蹲在地上，上氣不接下氣地喘，汪澤然這小子是吃了大力丸嗎？也太能跑了。
&esp;&esp;等四盛他們回到隊尾的時候，隨心已經言簡意賅地，向牛智信說了剛剛打聽到的情況：進城必須要有專用的路引，沒有專用路引，絕計進不去。
&esp;&esp;“這專用路引是哪裡開的？”
&esp;&esp;“縣裡的衙門和城郊幾個鎮子上都可以開。”
&esp;&esp;這就是說他們今天肯定是進不了城了？
&esp;&esp;隨心道：“官府在城門口還貼了告示，四盛說那告示是讓流民返鄉的，說回去了當地官府會發放救濟糧。”
&esp;&esp;隨心不識字，聽四盛看了解釋給他的。
&esp;&esp;返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