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無法看見的情況下,一定程度上會喪失對時間和距離的掌控。但即便如此,我依舊能感受到這個地方的龐大。
坐的電梯都是下行,那麼目的地多半是在地下。兩個人帶著我七拐八拐,但繞路的可能性應該不大,這個建築的確足夠巨大。每次拐彎的角度感覺都是直角,間隔也十分規律,整個建築建設前肯定好好規劃過,絕不是現搭的草臺班子。
那會是什麼地方呢?監獄,醫院,研究機構,很多不同用途的地點,都能滿足這個條件,而且它們都有一些其它共同點,比如說,背景複雜,家大業大。
如果只是黑產的話,那顯然是行業天花板了。
我不得不去好奇,出於什麼原因,這樣一個大機構會和我這一介平民產生聯絡,難不成我以前欠了銀行高利貸吧。就算暴力催收,噶腰子前也不會把人弄失憶吧。
“咚~咚~咚~”
押送過程中,除了偶爾有其他人的腳步聲傳來,絕大多數時間,都只有他們倆的腳步聲在迴盪。
軍靴落地的聲響很大,但它的單調與重複,更顯得這裡寂靜到恐怖,我甚至覺得頭頂上方,是一片千萬年毫無生氣的冰原。
在我害怕,困惑,擔憂的時候,突如其來的重量在左肩出現,不重,但確實存在。
這種jump scare讓一直以來緊繃的神經直接斷絃,我直接愣在原地,差點癱軟。
左邊那個大兵發現我頓了一下,很快解釋那只是寵物而已,但如同鬼魅一般悄無聲息出現的生物,在我固有的認知中怎麼來說也和寵物無關。
鳥?蝙蝠?我沒法尋找到任何合適的生物能合理的替代肩上的那個小傢伙。
由觸覺的反饋,它好像是個帶毛的四足生物,細膩的絨毛使我的脖頸有些瘙癢,這種瘙癢更像是一把刀架在脖子上——隨便什麼恐怖片裡的怪物,這時都能直接咬斷我的氣管。
放以前,我會僵在原地,等它離開,而這次,在士兵的拖拽下,我只得端著所謂的“寵物”,小心翼翼地繼續向前。
還沒走幾步,尖銳的警報聲就打破了令人不安的寂靜,隨後帶來了更大的惶恐。
“警報,警報,Y-168已突破收容,正向F區逃竄,請區域內非警戒人員儘快撤離。警報,警報......”
雖然什麼168,F區之類的東西令人不明所以,但很快我就知道這與自己相關。
押解我的兩位士兵在小聲嘀咕了一會後,開始讓我跟著他們跑。
跑倒是沒有問題,但有沒有一種可能,我這樣根本沒法跑呀,倒是給我把“致盲”解了呀。
他們完全沒有給我摘下頭套,解開手銬的意思,我只能循著他們的腳步聲,勉強跟上。
他倆倒是沒跑多快,但很快,人與人的差距就開始顯現,他們的步伐頻率沒有絲毫改變,而我已經上氣不接下氣。
正當他們發現我落了下來,停下腳步時,遠處傳來幾聲嘶吼,而且明顯越來越近。
為了避免成為怪物的口糧,我只好不顧雙腿的罷工請求,鉚足勁地繼續向前。
等我好不容易接近,他們卻停下腳步,交談了幾句後,淡淡地對我說了句“Keep move”。
隨即我就感到兩股風在兩側颳起,還隱約傳來槍械上膛的聲音。
遠處已經槍聲四起,爆破聲,撞擊聲,還有憤怒,痛苦或是不甘的嗚咽聲悉數傳來。
雖然逃命要緊,但我還是不由得腦補起各種守衛軍大戰外星怪獸的血腥場景,會不會有人突然掏個“神光棒”變個身。這些胡思亂想也鞭策著我繼續向前,我可不想變成可憐的殘渣碎末。
同時,我又冷不丁地去幻想,這裡原來有神秘系力量存在嘛,搞不好我還能喝個魔藥,學個魔法什麼的。
我十分感念那兩位仁兄的斷後之舉,可他們在衝鋒陷陣前,依舊沒有把我的頭套摘下。
不過也無關緊要了,孱弱的身體還是很快到了真正的極限。腿一軟,我便重重摔在地上,可能還往前滑行了幾十厘米。
對於剛從麻醉中恢復氣力不久的我來說,能堅持到現在已經足夠讓人滿意了,至少是讓我滿意了。
因為雙手還背在身後,我是真正意義上的再起不能,只得祈禱守衛們足夠給力,能夠將不遠處那個未知的恐怖存在擋在身後。
因為全身趴在地上,我能明顯感受到地面的震動,幅度越來越大,頻率越來越快,這意味個那個“小怪獸”正在迅速接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