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不再和季諾糾纏這些,轉過身去將沙發椅從雜物堆裡搬了出來。這張沙發椅對三百多斤的菲特來說太小了,但對瘦小的希婭而言,當床睡也綽綽有餘。
他脫下斗篷,用絨布拍掉上面的灰塵與碎屑,然後抱起石板上的希婭,小心地將她放在了上面。
石板太涼了。希婭已經退燒,體溫卻很低,她該有一張溫暖舒適的床了。說來還得謝謝老闆,不然他可沒辦法在這麼短的時間裡弄到一張床……
蜃樓安置好希婭,摸了摸口袋,把那瓶顯影藥水拿了出來,遞給季諾。
季諾接過藥水,表情變得認真起來。他從藥鍋裡盛了些粘稠的草汁兌進去,再擰緊蓋子,用力地搖晃了幾下。
“希婭太久沒有正常進食了。”他向蜃樓解釋道,“直接服下顯影藥水會對她的身體造成傷害,所以我煮了一些溫和的草藥汁。這樣可以稀釋一些藥性,順便給身體補充營養……”
蜃樓點了點頭表示明白,又將身體往後側退了退,將沙發椅前的位置讓給了季諾。
他在等他去給希婭喂藥,但等了半天,並沒有見到季諾有所動作。再一抬頭,發現季諾正捧著藥水,一臉希冀地看著他。
“幹什麼?”蜃樓不解。
季諾拿著藥水,看了看他,又看了看仍在沉睡的希婭,試探地說:“我的手在達木蘭宮的時候受傷了……現在還不太穩定,您能幫我給希婭喂藥嗎?”
蜃樓不疑有他,接過藥水,在沙發椅前坐下。
季諾站在他身後,貼心指導他注意事項。
許久沒吱聲的系統突然冒出來,在蜃樓腦袋裡“嘖嘖嘖”了幾聲;蜃樓莫名其妙,沒搭理它,繼續全神貫注地給希婭喂藥。
希婭的情況總的來說,依然不是很好。
她本有一頭柔順的黑髮,現在卻因為營養不良發黃發脆,散亂地掛在身上。臉頰上也沒有幾兩好肉,不是淤青便是紅腫,讓她本應精緻的五官看不出形狀,實在讓人無法想象希婭此前的生活。
蜃樓扶著她,動作小心萬分,生怕將本就脆弱纖細的她碰壞了——
天知道,他以前幫同學搬泥塑的時候都沒這麼溫柔。這狗系統最好能給他合理的報酬……
“說起來,蜃樓先生和希婭是怎麼認識的?”在等待藥效發作的時間裡,季諾鼓起勇氣問道,“希婭她……這幾年過得怎麼樣?”
蜃樓抬起頭,看了季諾一眼。
是哦,他現在還不知道希婭這失蹤的幾年裡都做什麼去了。在季諾的眼裡,希婭在四年前忽然消失,好不容易出現、又被弗洛瓦皇室扣上謀害兄長的帽子,送上了斷頭臺……一切太過蹊蹺,這之中到底發生什麼,他會關心也並不奇怪。
蜃樓想了想,回答說:“不清楚,我跟她不熟。混到一起全怪——”
全怪這個狗系統亂來……
當然是不能說出口的,只是過個心癮罷了。蜃樓撇撇嘴,不再說下去。季諾卻莫名地來了興致,追問他:“全怪什麼,蜃樓先生?”
蜃樓撇過頭,正想隨便扯點什麼糊弄一下。卻發現希婭身上突然產生了奇妙的變化——是顯影藥水開始奏效了。
季諾的注意力也恰到好處地被轉移過去。
只見沙發床上,從希婭的嘴唇開始,直至她的腳尖,所有屬於“面板”的器官都開始透明化。隨後是肌肉、脂肪和部分黏膜,不出多時,少女流動的血液和跳動的內臟便在二人面前清晰地展現出來。
蜃樓屏住呼吸,站起身往後退了兩步,將床邊的空間給季諾騰了出來。
季諾坐上去,認真地看了一會兒,喃喃道:“不是身體的緣故……?難道是魔法嗎……”
聽到“魔法”兩個字,蜃樓一個激靈,趕緊去敲系統:“不會是我……不會是蜃樓乾的吧?”
系統停頓了一下,說:“應該不是。這是比較低階的精神控制魔法,你不稀罕用的,可能是弗洛瓦的人。”
“精神控制?”蜃樓不太明白,“他們都抓住希婭了,還要控制她做什麼?”
“讓她聽話的手段。在市場處刑的犯人,都是要寫‘認罪書’的。”系統解釋說,“希婭不肯認罪,當然不會寫什麼認罪書。再加上她自己也會魔法不好控制,採取這種非常辦法也算是意料之中吧……”
蜃樓嗤了一聲,不作評價。
而季諾坐在床前看了一會兒,才轉向蜃樓,抱歉地說:“我沒有魔法天賦,看不到魔力流動。這個……可能需要您來解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