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夜色中熠熠生輝。
金龍之下,有兩個八九歲光景的小男孩正仰頭而望,二人身量相當,連相貌也有幾分相似。其中一個腰間懸玉佩的男孩,指著金龍道:“你看,這龍可真威風!等我長大了也要像這金龍一樣,衝入雲霄,在最高的天上看著你們,讓所有人都拜倒在我腳底下!”
另一個男孩道:“可是金龍飛到那麼高的地方,不會覺得孤單,不會冷嗎?”
懸玉佩的男孩虎目一瞪:“你懂什麼?爹爹之所以在大門口起了這兩條金龍,就是以金龍自比,要讓整個武林都瞧著,瞧我們龍家是怎麼一步步化龍昇天!我是爹爹的兒子,自然不能落後,要做就做那人上人,九天雖寒,那寒冷的滋味卻也不是人人都能嘗得!”
另一個男孩笑了笑:“好吧,你既要做金龍,我便也做金龍好了,陪著你,一同上天。”
懸玉佩的男孩急道:“不行!你不許跟著我,你別當金龍!你才不是金龍!”
回憶逐漸散去,兩個小男孩的身影消失在晚風中。龍寂樾默默注目這兩條盤踞著的金龍,興雲吐霧,似要一飛沖天,冰冷的神色中不覺帶了一絲柔和。
他剛從父親的墓地祭掃回來,這“興龍在天”石雕的寓意,依稀便是父親的豪情,遙想他當年一手創立天龍門,不過短短二十年,已在江南大小近百個門派中脫穎而出,力壓群雄。這等雄心,這等謀略,無人能出其右。
子承父業......
龍寂樾垂下眼簾,父親的眼睛始終在看著他,看他是否能青出於藍?是否能將天龍門的勢力再擴張?
斷不能辱沒了父親!——他第無數次在心裡狠狠鞭打自己。
這兩條金龍遙遙相望,似是瑜亮之爭,又英雄相惜。龍寂樾眯起了眼,輕聲道:“為何是兩條金龍?…莫非在您心中,他真的是金龍麼?呵呵,就算是吧,只是那一條金龍已經飛走,父親,您如今只剩下我了。”
念及“他”這個字,眉頭狠狠一皺,攥一攥拳頭,大步流星走進天龍門。
議事廳上,謝三斧和張錚已等候多時,見龍寂樾進來,謝三斧立刻迎上去道:“稟掌門,那送信物之人已經找到!”
龍寂樾目光驟亮:“現在何處?”
謝三斧道:“不遠。那人武功怪異得很,極難擒住,我已佈下包圍,但無掌門示下,我等不敢輕舉妄動。”
龍寂樾眸子裡又亮了一下,沉吟道:“三哥傾十二龍壇之力尚不能生擒,足見懷珠老人傳下的武功果然厲害。此事還有誰知道?”
張錚略帶笑容:“當無人知。謝壇主睿智,一路喊著‘捉賊’,又沿途散佈天龍門失竊的訊息,只怕人人都以為那人是偷了老爺子留下的‘金蟾苗刀’。”
龍寂樾微露滿意之色,點了點頭:“那‘金蟾苗刀’是父親生前費力奪來,視若珍寶,江湖中無人不知,以這個名義追人,動用龍壇大批人馬也說得過去了。”
謝三斧素知龍寂樾甚少夸人,如此說已是誇讚了,當下嘿嘿笑了笑,頗為得意:“咱們下一步怎麼辦?”
龍寂樾淡淡一笑:“肉到嘴邊了,還能怎麼辦?帶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