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摸了摸鬍鬚,思考片刻,之後轉身同身邊的教習、大儒們商討良久。
所謂商討,實則是辯論,而且相當激烈,章德穹甚至站在這裡都能聽到老者辯駁時的一些字句。
過了一會,老者似乎信誓旦旦地向眾人發了什麼誓,這才說服了眾位教習、大儒。
老者靠近何老低聲道:“可以給她一個機會。只要她能透過考試,能頂住學員們輿論的壓力,讓其入學也未嘗不可……”
何老拱手道謝:“多謝……”
老者嘆了口氣:“……這也是我欠你的……不過,下不為例——這次真的是下不為例了!”
老者挺直身子,望著下面數千人,清了清嗓子。
“各位遠道而來,書院不勝榮幸。老夫乃書院信諾夫子,在此見過各位……”
聲音洪亮,宛如天雷炸響,以至於在場的數千號人都能聽到他的話。
舌綻春雷!
這是達到出神境界之後,儒生才能掌握的一項極為方便的神術。
信諾……夫子?原來不是明致夫子啊……
上官聆雨低聲嘀咕,目光不禁也暼過信諾夫子腳上的千金履。她遠離長安,在江湖世家,鴻儒衣冠的大名雖然有所耳聞,但畢竟未曾親眼見識。
儒家出神境界以上的修者本來就少,經常露面的更是寥寥無幾。
這套只有出神境界才能穿戴的鴻儒衣冠,在外人的傳言下,已經越傳越玄乎了。
章德穹稍有失望,他本想見識見識書院的保護神明致夫子。
不過,他也馬上釋然了。畢竟收徒之類的小事,的確還不能夠引起明致夫子的注意。
何老向二人低聲解釋道:“長安書院有六位夫子,信諾父子便是掌管長安書院非自由學員的事務,也就是書院外院的事務。選拔新生也是他說了算。”
“在場諸位若有年方未滿十八而修為已至不惑者,請上前在門右方稍候。”
信諾夫子一聲令下,章德穹受何老指示上前數步,站在“只知有國,不知有身”的牌匾前。
隊伍中一陣騷動,同時一個身著白袍的少年微笑排開眾人,站在了章德穹身後。
除此以外,再無他人。
眾人佩服而羨慕的目光不禁都集中於二人身上。
信諾夫子看著二人,滿意地點了點頭:“不錯,年少有為啊……”接著看向眾人:“其餘人隨這位高總管前往禮部參加考試。”
高總管是一位矮胖的大儒,聞言粗著嗓門道:“各位考生都隨我來。”
章德穹這才有機會看看身後之人,一回頭,不禁失聲:“是你?”
白袍少年正是章德穹在揚州遇到的少年李陽。
李陽也驚喜萬分:“哈,原來你也是不惑之境的儒生啊!我說呢!當初看你就覺得不同常人。”
何老走來,打量了李陽許久,這才明瞭:“你就是那個少年……”
李陽鞠躬應是:“想必您便是空明首席吧?”
何老笑了感慨道:“數風流人物,還看今朝啊!”
言罷,何老上前拍了拍李陽的左肩:“好好努力,或許你未來要遠勝於我啊!”
“噗嗤……”章德穹努力別過臉,不看李陽肩上烏黑的掌印……
章德穹以往最愛穿白衣,直到拜了何老為師後……
章德穹看了看自己整潔的青衫,又看了看李陽白衫上起“畫龍點睛”之妙的兩個烏黑掌印,感慨萬千。
李陽哭笑不得,但倒也沒有當眾拍去灰塵,只是執晚輩禮,誠懇地道:“得首席讚美,李某不勝榮幸。”
何老點了點頭,向章德穹道:“書院六夫子,其首為明致夫子,之後五位從高到低便是仁、義、禮、智、信五夫子了,即仁德、義理、禮和、智明、信諾五夫子。”
“合著你不就是說我排行最小嘛……”信諾夫子走過來苦著臉自嘲道:“不過我不論修為、六藝、教書育人,的確都排行最小……”
“咳……”信諾夫子乾咳兩聲,正色道:“言歸正傳,這是你們二人的令牌。”
說著,信諾夫子摸出兩枚鐵製令牌,交給二人:“恭喜。”
章德穹仔細看著手中的圓形令牌,上面刻著一個六芒星,六芒星的每個頂點,都是一個星位,目前上面已有四個星位有五角星的凹痕,已顯示鐵四星的級別。六芒星中央,刻著他的名字。
令牌尚有溫度,刻名字處尚有鐵屑,可見是剛加工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