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政剛將話講出,就已然後悔,但為時已晚。
此時的趙姨娘早已甩著手絹去找襲人,手好幾次將其抬起,捨不得面子又給放下。
剛剛的啐罵如此大聲,襲人又哪裡聽不見。
還未待趙姨娘出來打發,便疾步退出院子,去尋求那最後一根救命稻草。
趙姨娘這時方才出現在門口,看著襲人遠去的背影,嘴角的笑也是徹底壓抑不住·····。
“寶二哥你在忍耐忍耐,襲人姐姐應該馬上就回來了。”
此時的寶玉不知因為地面摩擦,還是不滿襲人如此磨嘰,臉頰滿是陰鷙。
並沒有回應惜春的言語,生怕剛剛之事再發生一遍,到時嘴裡又被塞滿糞便。
只想等她回來,給其嚐嚐自己的窩心腳,讓其知道自己的厲害。
王熙鳳也想看看王夫人,是否會親自前來,畢竟這可是她寶貝親兒子。
隨意一瞥就見那少年,正在院裡將一粒粒花生拋到高空,然後在一粒粒接下。
絲毫看不出害怕尖喙,倒是像頗些滿意自己剛剛傑作。
此舉不禁也讓王熙鳳心中生疑,難不成這些鳥兒也是他做的。
顯然為自己的察覺所驚,朱唇輕啟,玉手迅速將其捂住。
然而剛碰到嘴巴,那股酸脹感便順著唇角蔓延至大腦,心中竟生出那東西尚未離去之感。
“鴛鴦姐姐,寶二爺那邊出事了,還請老太太定奪。”
“襲人,你在此稍等片刻,我去將老太太喚醒。”鴛鴦說完,便不待其回應,就忙退回屋裡。
果就見炕上躺著一名淺笑老嫗,身邊置於一個暖爐給自己驅散些許寒意。
雖說現在還未冬天,但今歲亦比往年冷的早了些。
“老太太······,老太太····。”
炕上老嫗剛剛嘴角的笑意也是一變,雙眸緩緩睜開,怒瞪著鴛鴦。
畢竟好不容易做個夢,能見到那日思夜想的老爺,任誰被喚醒都會心生不滿。
鴛鴦當然知曉此時賈母滿腔怒意,一個沒伺候好,可能就得被打發去北莊。
“回老太太,襲人在外候著,說寶二爺那邊出事,請您定奪。”
賈母立即就將憤怒掩下,從溫暖被褥鑽出:“別愣著,快··快··快···將人給我帶進來。”
鴛鴦心知這劫算是平穩度過,就算後面再行發難,也是對他人與自己無關。
未幾,鴛鴦便帶著襲人進了屋內。
歷經今天好幾次推脫,襲人生怕老太太也不幫忙,只能將頭死命砸在地上。
“別磕了,磕的我頭暈。你且說說寶玉那邊怎麼回事,如若不說出個子醜,今個非拿你是問。”
襲人只能將這兩日發生的情況娓娓道來,連現在寶玉被那些鳥兒包圍之事,也不敢隱瞞。
“你是說那些鳥兒,此時正在欺負寶玉嗎?”
襲人只得微微點頭,恭敬道:“琮三爺所言那些鳥兒,將二爺頭髮視作築巢之材,故而揪扯不止。”
賈母神色一冷,眉頭緊蹙:“琮哥兒在那,怎麼不知道救救寶玉?”
心中也不禁腹誹:‘是否因為自己欲參與湘雲之事,讓他心生不滿,故而見此不救。’
“回老太太,琮三爺看到那些鳥時,臉色就是一變,顯然是害怕那些尖喙的。”
賈母緊蹙眉頭,方才緩緩舒展開:“這樣嘛!那倒是不能怪琮哥兒。”
“回老太太,琮三爺倒是提了個法子。
依我之見,其意為將二爺頭髮剃去,或可避免再遭鳥啄。”
“那怎麼行,寶玉又未做什麼十惡不赦之事,將頭剃光成何體統。
而且寶玉又不出那勞什子家,將頭剃光著實有損賈家門楣。”
襲人面帶恭敬,輕聲詢問道:“請老太太示意,如今該如何解救二爺。”說完便一頭磕在地上,十足一副忠僕模樣。
賈母靜靜地坐在軟榻,一隻手輕輕搭在雕花扶手,微微眯起雙眸神色凝重。
“這件事你有沒有跟政兒和老二家的說,他們這做父母的,就這般看著自己兒子被一群鳥欺負嗎?”
“回老太太,我來此之前去過二太太院子,但聽說正在閉關。
我去尋政老爺,他說沒有二爺這兒子,好像還挺生氣的。”
賈母平日也吃齋唸佛,自然知道王夫人應是佛理遇到瓶頸,也不好出言打斷。
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