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楚儀轉頭看去，只見來人身著青色衣衫，衣服上繡著白色芙蓉花。
“阿儀好興致，這裡景色確實不錯。”姜修則走到姜楚儀身側，嘴角帶著一絲若有似無的笑意。
“皇叔也出來躲酒嗎？”姜楚儀盈盈一笑。
她雖在笑著，心中卻悄然升起疑慮。
暗自猜測著姜修則此番前來的用意。
“阿儀聰慧。”
說罷，姜修則坐到了石凳上，他輕點了點面前的棋盤，“閒著也是無趣，不如陪我下一局棋。”
姜楚儀垂眸看向面前的棋盤，嘴角的笑意更深了些，猶如一朵綻放得更加絢爛的鮮花，“好啊，許久未曾同皇叔對弈了。”
姜楚儀執黑子，姜修則執白子。
兩人一開始的棋局進行得頗為迅速。
姜修則抬眸看向姜楚儀，嘴角噙著笑，“聽聞阿儀曾在朝堂上提議允許女子科考。”
姜楚儀神色淡定，她在棋盤上落下一子，頭都未曾抬起，“是呀。”
姜修則聞言，眼眸中閃過一絲晦暗，不過很快便將這抹異樣壓下，“此事怕是困難重重吧。”
“不試試又怎麼知道。”
姜修則在心中思索著姜楚儀所做這些的目的。
姜楚儀在朝中的權勢日益增大，提議女子科考，莫非是對那帝位存有覬覦之心？
姜修則落下一子，狀似隨意地說道：“阿儀此舉，怕是會引起諸多非議。”
姜楚儀抬起眼眸看向姜修則，嘴角仍然帶著笑意，只不過目光卻更加凌厲，猶如寒刃般刺人，“非議又如何？皇叔知道我的脾氣。”
“況且女子有才，為何不能一展抱負？”
聽到姜楚儀這句話，姜修則輕輕搖了搖腦袋，他輕笑一聲，這笑聲不知是在笑誰。
“若阿儀是個男子——”姜修則的後半句卻未能說出口。
姜楚儀輕挑眉梢，“若我是個男子，那也不再會是姜楚儀。”
姜修則聽到姜楚儀這番話，抬起了雙眸。
他看著眼前的人，一晃眼，小姑娘已然長大。
姜修則看姜楚儀，就如同看到曾經的自己。
曾幾何時，他也是先皇最信任的好弟弟。
姜楚儀與姜修則對視了一眼，她從姜修則的眼睛中看不出什麼想法，垂眸看向他的手指。
姜修則的手指摩挲著那顆白子。
“是呀，你若是男子，便就不是你了。”
姜楚儀若是男子，登基的絕不可能是姜元昭。
姜修則見證著兩人的成長，姜楚儀從小展露出的才能是遠超姜元昭的。
“皇叔回京城不易，可要與京中的好友們好好聚一聚。”姜楚儀面帶笑容，詢問道，那笑容中似乎隱藏著深意。
姜修則聞言一怔。
好友？
“我在京城並無知己好友。”
姜楚儀輕點了點頭。
她依稀記得姜修則有個關係匪淺的好友，十一年前的太子少傅蘇臨卿。
蘇臨卿年少成名，與姜修則相差四歲，兩人從小便相熟，長大後更是知己好友。
後來蘇家涉嫌謀逆被清算。
姜楚儀勾唇一笑，接著追問道，“蘇家之事，一直眾說紛紜。”
“而這蘇臨卿曾是皇叔的好友，不知皇叔覺得此人如何？”
姜修則臉色一沉，手中的白子懸在半空中，聽到蘇臨卿這個名字，棋子重重墜下。
“蘇家之事，已成過往，多說無益。”
有多少年沒人在他面前提及這個名字了。
“我是問蘇臨卿。”姜楚儀見姜修則如此表現，便知這個蘇臨卿與他的關係應當非同一般。
姜修則沉默片刻，才緩緩開口，“他是個好人。”
他是個好人，是個善人，卻不是一個聰明人。
蘇家涉嫌謀逆是真，蘇臨卿卻為人至善。
可善良不是保命符，只會催人早死。
“皇叔，這棋還下嗎？”
“是該回去了。”
兩人對視一眼，隨後便離開了涼亭。
姜楚儀一回到大殿，便見自己座位後的那四個男人。
蕭和雖然是其中醉意最濃的，但他的眼神卻極好，一眼便注意到姜楚儀從遠處走來。
眼睛唰的一下就亮了。
蕭和站起身去迎，他雖有些醉意，但步伐並不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