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血夜孤煞(2 / 2)

清涼溪水滑過喉嚨,稍稍緩解了乾渴與燥熱。望著水中自己狼狽不堪的倒影,頭髮凌亂,滿臉血汙與淚痕,林風剛剛平復些許的情緒瞬間崩潰,淚水再度決堤而出。

正悲慼間,身後林子裡傳來沙沙聲響,在寂靜山林中格外突兀。林風警覺起身,雙手下意識握緊斷劍,儘管手臂痠痛無力,卻因恐懼與本能繃得筆直。只見草叢一陣劇烈晃動,枝葉紛飛,一條粗壯花蟒蜿蜒鑽出,水缸粗細的身軀在地上蜿蜒遊走,鱗片在微光下閃爍寒光,吐著信子,三角頭顱高高揚起,目光兇狠冰冷,鎖定林風。

林風頭皮發麻,髮根直立,雙腳像是被釘在地上,動彈不得。此刻他心中滿是絕望,深知自己絕不是這花蟒對手,可身後是湍急溪流,退無可退。花蟒不給林風絲毫喘息機會,瞬間如離弦之箭撲來,龐大身軀裹挾著呼呼風聲。林風在生死關頭,潛能爆發,側身驚險一閃,那花蟒擦身而過,狠狠撞在溪邊巨石上,發出沉悶聲響。

林風趁機揮劍砍向蟒身,可斷劍太短,劍身僅在堅韌蟒皮上劃出淺淺白痕,根本無法傷其分毫。花蟒被激怒,長尾如鋼鞭橫掃而來,林風躲避不及,被重重抽中,整個人如斷線風箏般飛起,“噗通”跌入溪中。

溪水冰冷刺骨,好似無數鋼針瞬間扎滿全身,林風凍得嘴唇青紫,四肢瞬間麻木。他拼命掙扎,想要站穩,卻被湍急水流一次次衝倒。花蟒哪肯罷休,迅速游來,粗壯身軀纏住他雙腿,越纏越緊,骨頭似要被勒碎,林風呼吸急促,眼前陣陣發黑。

生死關頭,林風腦海中驀然浮現出父親練武時的聲聲喝令,那堅毅身影彷彿就在身旁,給予他無盡力量。他聚起全身力氣,怒吼一聲,將斷劍倒轉,雙手高高舉起,拼盡最後一絲力氣,狠狠插入蟒眼。一股溫熱鮮血如噴泉般湧出,花蟒痛苦翻滾,鬆開束縛,林風趁機連滾帶爬上岸,癱倒在地,大口乾嘔,劫後餘生的後怕湧上心頭,卻沒半分輕鬆。此刻他深知,江湖險惡遠超想象,唯有變強,才有活下去、報血海深仇的可能。

林風拖著疲憊不堪、傷痕累累的身軀,在山林中蹣跚前行,腳步虛浮,仿若行屍走肉。不知走了多久,眼前景緻漸漸模糊,意識也開始渙散,終於,他一頭栽倒在地,徹底昏死過去。

待再次醒來,林風發現自己身處一隱蔽山谷。谷中靜謐祥和,奇異花草爭奇鬥豔,馥郁藥香沁人心脾,仿若世外桃源。遠處山洞前,一位白髮老者正專心搗藥,動作嫻熟沉穩。似是感知有人到來,老者微微抬眼,目光平和卻透著洞察世事的滄桑。

老者乃江湖隱士“藥仙翁”,醫術通神,能肉白骨、活死人,在江湖上也曾是一號傳奇人物,武功造詣亦是不凡,一套“清風拂柳掌”出神入化。只是多年前看淡江湖紛爭,隱居於此。見林風悽慘模樣,心生憐憫,當下便將他帶入山洞悉心救治。

林風悠悠轉醒,看清眼前情形,“撲通”跪地,磕頭如搗蒜,泣聲道:“求前輩教我武功,我要報仇!此仇不報,我誓不為人!再苦再難我都不怕!”言罷,額頭已磕得青紫破皮,血水滲出。

藥仙翁輕嘆一聲,上前扶起林風,目光溫和又略帶審視:“孩子,復仇之路艱難險阻,佈滿荊棘,你可真有決心吃得這般苦?”

林風抬起滿是淚痕卻無比堅毅的小臉,直視藥仙翁雙眼,決絕道:“前輩,我爹孃慘死,鎮遠鏢局上下百餘條人命皆因仇家屠戮殆盡,我這條命是撿回來的,只要能報仇,哪怕粉身碎骨!”

自此,林風便隨藥仙翁在這山谷中潛心修習。白日裡,跟隨老者穿梭林間,研習藥理,辨認各類草藥,熟知藥性藥效;夜晚則在皎潔月光下,於空曠草地練劍。藥仙翁以內力助他打通閉塞經脈,引導真氣在體內順暢遊走,又傳授他上乘輕功“凌雲步”與精妙劍技“幻影三疊劍”。林風天賦卓異,又心懷血海深仇,日夜苦練不輟,數年過去,山谷中常能看到他身如鬼魅般穿梭樹影,劍出如風,能精準斬落飛花,功力已然大進。只是,鎮遠鏢局那夜慘案不時浮現腦海,如高懸警鐘,催促他早日出谷闖蕩江湖,以手中殘劍,斬盡仇人,還世間一個公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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